刘远洲依旧不能动弹,眼前又恢复先前的寂静,除了呼呼的风声和树枝摩擦的吱吱声。
一个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杀死,这对从小生活在山村里,连死人都没亲眼见过的刘远洲来说,造成的震动是无以加复的。
他忘记了眼前的恐惧,甚至心里莫名一松:“也许下一刻就轮到我了。”他闭上眼睛,跟这个世界的人和物做最后的道别。
“我就这样死去,爸妈和大哥不知道会多伤心。”
“还有亲爱的二妮,她大概也会伤心一阵吧,请忘记我吧,我死了但愿你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
“还有三爷,以后没人帮你挑水劈柴了。”
“还有我亲爱的朋友,不要伤心,记得我。”
“还有我的仇人,来生再报吧。”
刘远洲眼角默默流下两行泪水,他用舌头舔舔,“嗯,是咸的,二妮说泪水是咸的说明是伤心的哭。”
他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叹口气,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能动了。
他再次流泪了,这回却是高兴的泪水,“活着真好啊,不过二妮,你骗了我,泪水都是咸的。”
刘远洲站起身来,见叫覃姑娘的女子仰面躺在五六步外,一动不动,而叫巴格的男子就躺在自己脚下,脸上两行血泪,眼睛睁的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他心中一跳,心里默默道声对不住了,赶紧跨过巴格的尸体跳出土坑,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村庄方向跑去,至于什么斧头绳索水壶统统不管了,东西有命重要吗?刘远洲从来没觉得双腿跑起来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嘿,小子,要跑去哪里,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呢,咳咳。”嘶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刘远洲心中大骇,跑的更快了。
“小子,别跑啊,我给你银子,还有我这手功夫你想学吗?我教你。”嘶哑的声音又叫道,略显焦急。
刘远洲身形一顿,仍未停留,转眼间转过一片山坡跑的没影了。
覃姑娘叹口气,默默躺在地上,她此刻是一动不能动,当然嘴还是能说话的。“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被冻死的暗劲高手了吧。”她不禁自嘲起来。山上,一时间除了风声,一片死寂。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耳边响起喘息的声音,覃姑娘大喜,连连点头,“老祖宗保佑,看来我做不这个唯一了。”
刘远洲到底没能忍住能学功夫的诱惑,他又跑了回来。当然这里的功夫是真的功夫,不是三爷那种练到老也练不出什么来的功夫,那女子能一拳打死人,足以说明她是功夫厉害的武师。
“这辈子还能再遇到这样的机会吗?风险当然是有的,甚至可能丢了性命,但是与其这样碌碌无为的活一生,不如赌一把吧,赢了,从此改天换命,输了,最多把命丢掉。”刘远洲今天做了他十几年来最大的一次赌博。
“给我喝口水,让我先缓缓。”覃娘道。
刘远洲赶紧找到水壶,递给她。
“你看不到我手脚动弹不得吗?给我喂。”
“哦。”刘远洲挠挠头,赶紧拔掉塞子,把壶口对着亲姑娘的嘴喂起水来。他突然想起,先前喝水时自己嘴已经碰了壶口,他一阵心虚,“但愿她没发现。”他默默想着。
覃姑娘果真没发现,她喝了半壶水,打个长长的饱嗝,然后闭目养神去了。
刘远洲只能坐在她旁边默默守候,现在变成他有求于人了。覃姑娘仰面躺在地上,头上戴的帽子也不知飞到何处去了,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她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就是心肠太狠了。”他心里默默想着。
过了一会,覃姑娘睁开眼睛,开口道:“扶我起来。”
刘远洲赶紧扶她站起来。覃姑娘有些踉跄的走到巴格尸体前,沉默片刻,叹口气,伸手合上巴格的眼睛,然后解开巴格的上衣,伸手进去掏起来。
刘远洲浑身一哆嗦,赶紧转过身去,在尸体身上掏来掏去,他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覃姑娘说道:“好了,有什么可怕的,人死如灯灭,不过一具皮囊罢了。”
刘远洲转过身子,就见巴格的衣服已经穿好,覃姑娘把一个锦囊模样的袋子塞进她自己怀里了。
覃姑娘起身走到土坑边坐下,对刘远洲招招手。
刘远洲赶紧走近,只听覃姑娘道:“把衣服换过来吧。”刘远洲这才记起自己还穿着覃姑娘的袍子呢,他赶紧脱下袍子递给覃姑娘,然后转过身去。
覃姑娘接过袍子,心里也是一阵别扭,刚才情急之下没想那么多就换了衣裳,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颇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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