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一柱香时间之后。

两人均却不觉得空虚,尤其是君鹤,他心里很踏实,有生以来没有这样踏实过,双手犹自没完没了地在云承身上逡巡不去,不停地在云承耳边叫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烦,可就是无法自控,停不下来。

云承此时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酸疼。被君鹤的一声声“娘子”叫的错失了先机,却也不觉得烦,只是兀自闭目养神。

君鹤将他的脸掰正,轻轻啄了一下,柔声道:“小六,乖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烧点洗澡水,帮你清洗一下。”

话音未落,云承便一把薅住他的后颈,重重向下一带,旋即一个翻身骑在他腰间,狠狠说道:“阿轩,以后你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我不准任何人觊觎我的人!”

君鹤依言点点头。正待说出几句宽心的承诺话来,便瞧见云承狠狠地咬住他的脖颈,顿时一股钻心疼痛袭来,君鹤被猝不及防的咬疼的眼角眉心直抽抽,可云承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须臾瞬间,深深浅浅,千姿百态的“花”来……

“你不是喜欢看花吗?以后只能看我种给你的花。”云承眸光流转,低低地笑着,指尖轻轻的自他的脖颈一路往下滑。

君鹤被撩拨大脑一片混沌,登时又有一股火自小肚烧了起来,但他却没再欺负云承,毕竟旧疾未痊愈,不易劳累过度。

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君鹤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想着倘若云承睡着了,便抱他过去沐浴。

推开门却瞧见云承披了件蓝色大氅,端立于窗台前。正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君鹤走过去,从他背后轻轻将他环在怀中,下巴抵住他的颈弯,轻声问道:“小六,你怎么了,有心事?”

“阿轩,你知道吗,”云承凝望着窗外遥远虚无的处,幽幽说道:“麒麟山的那边便是熠国,从这间屋子正好可以眺望的到熠国边境的灯火。”

闻言,云承微微一怔,旋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的确遥远的虚空中有点点微弱灯火在闪烁,如同阴雨天夜晚的为数不多的星子一般,虽微弱,却仍在努力的发着光,照亮黑暗中前行的人的路。

云承依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伸出手指向微弱灯火与麒麟山之间的空虚处说道:“阿轩,你看麒麟山与熠国隔着一条麒麟河,听说麒麟河上有一小岛,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却无人居住。”

“小六,等你的事办完了我们一起去那个岛上隐居吧,”君鹤轻轻蹭着他的颈弯,低声道,“我正在为以后隐居的地方发愁呢,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岛就不错……唔,对了我还要准备一大堆聘礼。”

云承听了半晌没言语,眼睛在星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漫天的星子也照不亮他的侧脸,良久他才微微点头发出一个字:“嗯。”

他所谋之事真的有完的那一天吗?自从他的脚踏进这诡谲的争斗中开始,便注定了会是无休止的。

他以为上天待他不薄,可怜他对故人的思念,送故人归来。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如今他所谋之事,却是令人憎恶之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轩天性不善谋权,也很厌恶庙堂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权位纷争,况且自己走的这条路是何等的凶险,他那样的性情怎能斗的过自幼在宫帷中长大的皇子们。

倘若他还是世子,生来便要面对,云承也无话可说,可此时此景他已经脱离了那个薄凉的宫帷,何必再拉他下水。

那些阴暗的,沾满血腥的事由他来做就好了,为了能让天下人人有粮吃,有衣穿,有屋住,有田耕……一切受得苦,遭的罪皆是值得的。

至于那个手握鲜花,心向光明的少盟主,就让他在岸上吧。这趟注定由无数人鲜血汇成的洪水自己一个人去趟就够了……

君鹤:“嗯,小六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下山办完事后便上山来找你,帮你完成大业,然后便归隐山林。”

云承微微点头,眸子洇着一层水汽。

君鹤以为他是感动的,伸手帮他拭去泪水,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柔声道:“小哭包,别哭了,来,夫君伺候你沐浴……”

云承再也忍不住,仰头堵住了他的嘴。

“我的大狗狗呀,”他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怆然地叹道:历代为百姓谋安定的有几个能安安稳稳地解甲归田?这话不是戳我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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