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前厅红绸锦簇,拱门透雕罩花金漆描绘,熠熠生辉。后天弥霜就要此处出嫁,凌天哲半个月前收到风唤的书信就早早开始准备了。
降香檀木桌上,镏金云螭香炉飘着细烟。
外公单灵宇居然与父亲凌天哲互相谦让下着棋,现场安静得针落可闻,弥霜还以为香炉里点的是安神香。
“外公,义父。”
风唤进到厅内,才从怀里放下弥霜。
“嗯。”
单灵宇看似还在专注于棋局,但余光瞥到,弥霜正背对着他们,着急替风唤整理方才弄乱的衣襟。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看还好。
凌天哲忽然眉心舒展,大步流星走向弥霜。
“快让爹看看!受伤了吗?”
一个月前,凌天哲中了字珠玑的剑毒,幸好薛道平提早来京,经过他悉心医治,凌天哲稳住本元,再加上老丈人单灵宇带来的特制膏药,他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弥霜还担心父亲伤患未愈,正想搀扶他。
凌天哲绕着弥霜细细打量了一圈,确认闺女一点伤也没有,满意地撇下她,拉着风唤到单灵宇跟前。
弥霜半举的手捧了个空:“?”
凌天哲一改从前态度,向单灵宇恭敬说道:“爹,我儿子风唤也回来了。他遍体鳞伤才换弥霜毫发无损,您的膏药给他正有大用。”
单灵宇轻敲棋盘,微微转身正视风唤。
眼前的青年,迎风翩然的衣袂里,数道绷带缠在手腕上,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脆弱。
他站姿笔直自然,像湖边立桉,风清秀骨,不卑不亢。
单灵宇将棋子放回棋盒,有点不自然地顺了顺衣衫:“知道了。”又朝青璃招了招手:“青璃,去取药膏过来。”
“风唤,小心点,我来吧……”弥霜随即为风唤解开绷带,准备上药,动作能轻则轻,生怕弄疼他。
啸林双手交叠胸前,冷眼看着弥霜细致的举动。
在他们小时候,啸林打猎受伤,小弥霜都会替他上药,但她从未如此温柔细致地呵护着他。
啸林抿直双唇忍着内心的不甘,深吁一口气才消去。
片刻后,青璃捧着一方黑漆描金福纹承盘,将特制的药膏带了出来。
弥霜刚接过药膏,青璃身后的几个从幽颛岛过来的小厮同样捧着承盘跟了过来。
与青璃不一样的是,他们捧着的是双屉承盘,装着叠放整齐的赤红衣裳。
“霜霜……”
啸林款款而行来到弥霜身边,打开其中一方承盘的抽屉,取出一支砗磲流珠銮金发钗。
“这是幽颛岛给你的嫁妆,戴上看看?”他本想将金钗戴到弥霜的发髻上。
身后的视线忽然冷若寒冰,弥霜本能地稍稍侧身,避开了金钗,微微退了一步想躲到风唤身后。
啸林没有退却,反而自信满满:“这是外公送的,不喜欢?”
弥霜回退的微步顿了顿,发髻上相思发簪垂珠摇曳作响。
像她的心,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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