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是不可能三年的。

从前不能封赏,还得藏着,那是因为造纸术不能让人知道是桑萝献的,现在桑萝表现出来的在农事上的天赋,皇帝怎么可能还让人在歙州呆着?

等到十月随贡物队伍进京都是考虑过沈家那一对双胞胎眼下太小了。

没办法,太小的孩子得十二分仔细,他想用人是不错,也不至于就全然不顾沈家的情况,八九个月,他等得起。

或者说,皇帝这个人,他越重视的人和事,他越有耐心、越肯周全。

曾子骞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想明白了就是替沈家高兴,虽然往后他就不能几月一报喜了。

啧,这滋味太好,尝过了再要失去还怪失落的。

不过想想桑萝入京可能给大齐带来的好处,这点失落也就不值当什么了!

朝会还在继续,关于云阳郡君提议的在大齐各州县建公厕之事,关于云阳郡君提议增设专事研究种植一道的农官之事,具体该怎么去落实。

桑萝,云阳郡君,在她自己还不知情时,已经在朝堂上有了姓名,她随口提的两项建议,成了文武百官们朝会上重点讨论的议题。

……

大兴庄里,桑萝对京城之事还一无所知,正月十五办学,到如今不过二十日,沈宁、许文茵、陈小丫和施巧儿四个小姑娘折腾出了个毛笔加工作坊来了。

说起来还是桑萝那大兴庄特产铺的生意往临近几州铺开了点,猪肉脯、猪肉松销得好了起来,一两日能送到货的地方连冷吃兔都开始订上了,猪毛和兔毛也就比之从前要多了许多。

偏沈宁几个都颇忙,不只当先生,像沈宁和陈小丫手上都各管着一摊子账的,能够做毛笔的时间就越来越少。这不,有桑萝的粉丝作坊在前,四个小姑娘凑一块,就琢磨着弄个毛笔作坊来了,还能顺带儿的让商队里头沈金那几个跑商学徒工帮着往其他州县找经销。

当然,沈宁现今处理这些事情颇为老道,她大嫂是出了工钱车马费的,直接白用她大嫂的人不合适,还特特商量了她们毛笔作坊给分担一部分的车马费,然后销出的毛笔另给抽成。

作坊嘛,还是许家那边原来做毛笔用的那间屋,添了几个工位。

竹制笔杆外包以形式发给周边几家有竹匠手艺的农户做,给样,再定价收。笔头的生产则直接挖了新办学塾的墙角,外头听课的学员里找了几个看着还本分的小十几岁小娘子,一样是做计件。

商业模式学得是一套一套的。

桑萝都得给个赞。

这对学塾来说显然是件特别正面的事情,十多岁的小娘子,在家也是做些打猪草喂鸡做饭的家务,才读二十天书,从天而降一份工作了。

事情一传开,读书好好的这个概念在大兴庄周边的乡民之间又夯实了一分,晚间学塾外的旁听生又多了好几个。

这是正面的反应,叫桑萝没想到的是还有一桩负面的。

事实上,苦主都没到她这里吱过声,桑萝知道这事还是从抱着孩子过来串门的冯柳娘口中听说的。

卢家长房要分户了。

起因是卢大郎动了再娶的心思,在家里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托了媒人往郑屠户家说媒,被拒之后好些天,郑大妞夜里来上课,回家时被卢大郎找到机会跟上了。

郑大妞来这边上夜校也是跟同村的甘二郎媳妇、冯家人结伴走的,偏甘家、冯家和郑家还隔着一段,另两家人到了家,后一小段只郑大妞带着她侄儿走。

卢大郎就是这时候冒了出来,问郑大妞为什么不允婚,道是自己打听过,郑大妞寡妇,他鳏夫,原是再合适不过的,是瞧不上他什么。

这要是旁的人,或许就是呛几句的事,可郑大妞从前本就经了些不好的事,胆子原比从前小得多,漆黑的天追上来个汉子,卢大郎声音还嘶哑,当真把郑大妞吓得不轻。

好在此前觉得不对,这二十多天晚间上课会格外注意他爹的拴柱一直悄悄尾随着,发现不对及时出来,报上了姓名,道了歉,把他爹直接扯走了。

郑大妞认得卢拴柱是学塾里一起上课的同窗,心下这才稳住。

她是没再说什么,她哥哥们直接撵来大兴庄把卢大郎一通的好揍!

“没怼你是给你脸了,也不看自己几岁,又是什么名声,就找人来我家说媒,多大脸说媒被拒了还敢黑天夜里缀我妹子后头!吓我妹子!叫你吓我妹子!”

那是真往死里揍!

卢家长房住得最偏,郑家兄弟也是大兴庄常客,隔一段就来帮桑萝杀一头猪的,所以他们进庄还真没谁格外注意,卢大郎挨了揍,除了卢家人也没别人知道。

“我娘气得够呛,拴柱十九了,铁柱十七,就因为当年那事,拴柱说亲都不那么好说,拴柱铁柱的婚事还没影儿呢,他倒先惦着给自己续弦了。”

冯柳娘这样的性子,说起这事来嘴角都直抽抽,她是真同情几个侄儿了。

左右乡邻都是当年山里出来的,和他们熟一些的,几年看不到卢家长房的人,多少猜得到几分,像郑家那样的,能听不到风声?

就算不那么相熟的,也是当初同在深山避祸的那一帮人,大兴庄有哪些人别人都门清,独卢家长房迟了好几个月才从别处被接回来呢,谁还不长个心眼儿?

所以卢婆子从去年起就惦记给长孙说亲,也好撑起长房门户来,忙乎了几个月,也没寻着个合适的,全是拜谁所赐?

现在卢大倒有脸自己要续弦了!

“他三十六,人家郑大妞顶多二十三四岁,他可真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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