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顺三年,若水爆发水患,来势汹汹,百姓流离失所,辛苦耕耘的庄稼无一幸免,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更有甚者,趁机煽动民风,制造暴乱。

风声迅速传入京城,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沉默压抑的气氛笼罩在众人心头,天子坐龙椅,不怒自威。

权倾位右,神情慵懒,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眼里透着几分嘲弄。易书位左,神情冷淡,目不斜视。

君朝手指在龙椅上摩挲,“众爱卿认为此次赈灾谁去最为合适。”

各位大臣各怀鬼胎,彼此之间眼波流转,互透心思,又压着想法,装傻充愣。

偌大的朝堂鸦雀无声,诡异的氛围压的人喘不过气。

权倾随意一瞥,好巧不巧,正好看见沈汛跃跃欲试的鬼样子。

她心想:真真是晦气。

果不其然,沈汛开口了,“回皇上,老臣以为易掌教去最为合适。”

“哦,是吗,”君朝不咸不淡的语气,可眼里却含着一抹促狭的笑意,“沈爱卿何出此言,说给朕听听。”

沈汛满脸真诚,“易掌教一向有公子如兰的美名,他去,一来可以表达朝廷对百姓的看重,二来易掌教能力出众,定不负皇上所托。”

他说的言真意切,掏心掏肺的模样忍不住让人拍手叫好。

君朝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像认为沈汛的推荐颇有道理。

沈汛低下眉眼的那一瞬间,眉毛得意的一跳。

易书并未言语,他知道,此时不是他开口的时候。

他与权倾的目光不期而遇。

易书看见了权倾对他转瞬即逝的笑。

权倾低声的笑回荡在大殿上,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摸摸看向权倾。

她也不甚在意,依旧是懒懒散散的,目光看向君朝,字里行间都带着嘲讽,“皇上,臣以为沈大人所言不妥。”

君朝示意权倾接着往下说。

沈汛也目光如炬盯着权倾。

权倾淡淡道,“易掌教虽然美名在外,但到底年轻,难启安抚之效,况且易掌教为人温润,恐怕难以震慑地方叛民。”

君朝若有所思,看向易书,“易爱卿,你以为呢?”

“回皇上,权掌教所言甚是有理,臣恐难担大任,”易书面带微笑。

沈汛看着三人的一唱一和,胸口堵了一口气,他压着怒火,反问权倾,“那敢问权大人认为谁去最为合适?”

“呵呵,”权倾突兀的笑,让气氛变得微妙,“沈大人谦虚了,在下认为没有谁比您更为合适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沈汛。

君朝也是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神情,眉眼都染着兴奋 。

沈汛骑虎难下,咬着牙缝问权倾,“权掌教何出此言?”

权倾笑言,“一来沈大人位高权重,又是老忠臣,自然有震慑之效,二来沈大人经验丰富,做事老辣果断,必然不负所托。”

伸手不打笑脸人,权倾一番言语让沈汛如鲠在喉,吐不出一个字。

她这是将自己所言原原本本还了回来。

沈汛深呼吸,还欲言。

君朝开口了,“沈爱卿,你意下如何。”

天子开口,无言以拒。

沈汛只能作罢,“老臣领命。”

君朝满意的道,“好,此事便定下了,若水情况危急,爱卿需速速启程。”

“是,”沈汛拱手,弯腰一瞬间,计上心头,“皇上,此次赈灾,事关重大,赈灾银一事该如何解决?”

权倾眯了眯眼,老家伙,临走还不忘坑自己。

君朝道,“爱卿所言朕听不大明白。”

沈汛恭恭敬敬的回,“边关战事未平,国库自然不能空虚,依老臣看,此次赈灾银不该从国库抽取。”

“沈大人,”一直安安静静的易书开口了,“您打算出多少?”

“啊?”沈汛有些懵了。

他分明是想让权倾出钱,怎的由易书一说,变成自个了!?

易书道,“沈大人的意思不是百官自出。”

权倾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难道沈大人不愿为皇上分忧?”

“老臣冤枉,”沈汛一脸苦相的看着君朝。

君朝视若无睹,“苏爱卿,你可赞成沈爱卿的意见。”

苏伟道,“老臣听皇上的。”

老狐狸,君朝在心头骂了一声,“各位爱卿还有何看法?”

“臣听皇上的。”

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好,”君朝一笑,“沈爱卿不愧是忠臣,果然时时刻刻为朝廷着想,朕颇为满意,你的意见朕采纳了,收银赈灾一事便全权交由你处理。”

沈汛用僵硬的脸挤出微笑,“臣领命。”

权倾想为君朝拍手,不愧是她的好皇上,三言两语就为沈汛拉了一波仇恨,任谁平白无故损失一笔,也会心有不满。

易书无奈的看了看权倾,知道她的心里又在出坏主意了。

下朝后,权倾和易书走在出宫的路上。

易书道,“说说吧,阿冶打算怎么收回钱财顺便大赚一笔。”

“还是城白了解我,”权倾打开小折扇,微微清风传来,“你也知道,我家的猫快满四周岁了。”

易书忍俊不禁,“也是,阿冶的猫儿,生辰自然含糊不得 。”

权倾垂眸,一片算计。

易书抬眼,满是宠溺。

权倾回府径直去了大厅,那有人在等着她。

她先看见的是一个清瘦的身影,青衣墨发,身形高挑,挺直如松。

权倾手握拳,掩唇轻咳,“小随,站那干嘛,坐下说话。”

少年闻言转身,无奈的揉揉眉心,“掌教说的容易。”

此人正是姜家二房姜光夕之子,姜随,字北亭,自幼有神童之称。

姜随道,“皇上派沈汛去赈灾。”

“嗯,”权倾坐下,茶水已经泡好,她浅抿一口,“老东西竟然想算计我和城白。”

姜随忽略权倾的牢骚,道,“捐钱赈灾是必然的,你有何打算?。”

“吩咐下去,本掌教要在梨子园大摆筵席,请百官喝茶看戏,小酌一杯。”权倾眼里含笑,仿佛看见了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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