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豪客呀,飞哥,你发财啦!”云山想为雁飞转转面子。在大黄的严密防守下,春妮把地上的钱捡了起来。“杨志刚那小子好像变了。”雁飞还在懊恼。“飞哥,我饿了。”春妮眼巴巴地看着雁飞。雁飞从来爽利,很快就忘了杨志刚,把钱分为两份各自贴身藏了起来,然后抱起春妮,“走,小妮想吃啥咱就吃啥。”满打满算按斤论,云山的小鸟撑顶能卖十块钱,皮子能卖二百元,雁飞就很满意了。五百元,能买两个牛犊子哩!在山里可是很大的一笔很钱,一家子辛劳一年的收成都不一定能值这么多,而皮夹克花起来眼都没眨。真是有钱啊!还开着那么漂亮的车,一定是县里的大官吧。
背着春妮找小吃不比爬山容易,人太多!提篮的、挑担的、推小车的、背褡裢的,摩肩接踵;卖糖葫芦的、卖竹蜻蜓的、卖彩泥人的,吆喝买卖声、讨价还价声、借过告罪声,人声鼎沸。大黄虽然块头不小,可是在人堆儿里粗鲁不得,也是寸步难行。不过雁飞和云山从不知道什么是艰难和抱怨,年集本就如此,也不用着急,见到什么玩意儿都买点,反正手里的票票多,春妮的棉衣口袋多,春妮从来没有这么高兴满足过,都快忘了心心念念的凉粉和大糕。
只要心不烦意不乱,目标就慢慢的接近。如愿吃上凉粉和豆腐脑是在人海中游了一个小时以后,这就显出春妮特别讨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她只表达想法,从不闹腾使小性儿,一般孩子等这么久早就哭闹不满甚至撒沷打滚了,春妮却总是得之欢欣、不得且等等的样子。云爷爷说过:小妮小小人人,大家大大方方。
“饱啦,真好吃呀!山哥,大黄咋办呀,你买啥给它吃?”,卖凉粉的大婶被春妮脆生生好听的声音吸引了,“这小嫚儿真俊,后生,对过儿有个肉铺,我表妹夫家的。那猪肺子没大有人要,你家这狗大,食量小不了,一个肺子你给他一块钱,你说对面凉粉摊胡大婶说的。”向雁飞示意了一眼,云山说:“那太好了,我去他家看看还有没有。谢谢你,胡大婶!”“谢个啥,快去吧,让她给剁碎喽。”大婶跟旁边打下手的说:“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长得英气,也有家教......她小姑,那桌有客坐下了......”
大黄也赶了个肥集,吃得头不抬眼不睁。云山还称了五斤多板油,加一个大肺子总共就花了五块钱。雁飞在胡大婶那又买了四斤凉粉带着,没有塑料袋、饭盒等各种包装的年代,带点吃的真是不方便。胡大婶帮忙在隔壁店里买了两大块笼屉布,一个小铝盆,这样凉粉和板油都好拿了。在胡大婶这里总共花了五元六角。这个时代,小孩子在集上肯花五元钱买吃食绝对引人注目的事。
“吃饱了找大人回家吧,二点四十,也快散集了。”胡大婶交待着。
“噢,我们走了大婶。”雁飞知道胡大婶好心。
到达街东头供销社的时候正好三点,大黄在外头等着,兄妹三人走了进去。里面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胖胖的售货员正整理着半天下来被翻了无数遍的货物。雁飞飞快地说了个清单,售货员阿姨很是赞赏地看了雁飞一眼,麻利地拿出:嫦娥奔月文具盒一个、练习本两个、《葫芦娃》小人书一套、蜜三刀大糕一盒、铅笔十支和橡皮擦削笔刀各一个放文具盒里,军绿书包一个然后东西都放书包里——这是给春妮的,春妮直接在一年级插班,这是云爷爷跟学校说好了的;紫红封面、扉页上写着“既然已踏上征程,就去追逐远方”句子的时髦笔记本三个、英雄钢笔三支、蓝墨水三瓶、大白纸二十张——这是雁飞云山兰玉三人的;散装高粱酒十五斤装进三个铝酒壶里、干烟叶三斤——这是给三个老头的;火柴和肥皂各三封子外加旅行挎包一个。雁飞捅了捅云山胳膊,“千层底黑布鞋和胶鞋43码的各二双、41码的各两双、39码各一双。”拉过春妮,“再给我妹妹试一双。”春妮说什么也不要,说爷爷年前给她买过了,还是皮的呢。“山哥,给我买副手套还有一双袜子就行,爷爷每次都不记得给我买袜子。”
“还有吗?”售货员阿姨问,“大小号毛笔各一支、墨汁大瓶小瓶各二个,草纸一捆。有宣纸吗?”
“没有,宣纸得到县上买。”
“阿姨,东西都放到旅行包里吧。”,被雁飞这大个子叫做阿姨,售货员笑了,“我儿子要有你这么高就好了,多大了?”说着拿过算盘一通拨拉,“六十六块三”,雁飞递过七张票子,“十九。”雁飞笑答着故意多报了两岁。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