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流动水,迅速带走手臂上的热量,只有手腕处,是被对方紧握的温暖。

热油飞溅、蒸汽涌出时,霍蔚然注视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有什么东西会从中飞跃而出,跨过烈火,冲入胸腔。

肾上腺素快速上升的感觉,霍蔚然已经很久没有重温过,短暂的恍惚后,便是胳膊上的冰凉,紧握的手腕,以及加速跃动的心脏。

不知道年乐是什么时候回来,霍蔚然下意识想收手,却被握得更紧。

“别动。”

对方的声音依旧温润,声线平稳,没有面对突发事故的慌乱,也没有对始作俑者的控诉不满。

“要多冲一会。”

眼前人颈间带着些薄汗,是匆忙赶来的证据,他脖颈处皮肤透白细滑,像是上等的岫玉。

心跳仍旧没有放慢速度,霍蔚然清楚这不是心动,是肾上腺素分泌的作用,会让呼吸加速,心跳加速,皮肤发红。

曾经在赛道上飙到二百六十码,也有同样的效果,但身体逐渐习惯后,就需要二百八,三百,三百五,三百八,最后到了赛车的极限,欲望却没有尽头。

自来水“哗哗”流过霍蔚然的胳膊,年乐看了眼旁边的锅,发觉它不再燃烧,缓缓松了口气。

弟弟就这一条胳膊能用,再伤了就是雪上加霜。

虽说当时答应室友,不让他弟弟饿死就好,但其他意外,能避免是最好不过。

年乐握着霍蔚然的手腕,抬眼去看当事人,霍蔚然对上那双琥珀色的温润眸子,快速侧脸,耳廓毫无察觉的缓缓升起一点粉红。

一只手做饭绝对称得上高难度,至于弟弟为什么要挑战,年乐隐约觉得,似乎与昨天他独自成功洗衣晾衣有关,并且自己还鼓掌,相当于加助了他的行动。

“帮凶”这个罪名恐怕是逃脱不掉。

冲洗超过二十分钟,年乐关水查看霍蔚然胳膊,发觉上面只剩下几处微红。

“有灼烧感吗?”年乐抬眼询问。

霍蔚然唇动了动,似乎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言语,片刻后对上年乐眸子。

“你握的地方,比溅到的位置更烫,请不要误会话里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描述客观事实。”

霍蔚然语气透出几分不近人情,强抑着心跳和声调,让声线冷淡如常。

年乐闻言刚想松开霍蔚然手腕,却看到他胳膊上残存的水滴,作为伤过胳膊的人,年乐清楚知道,一只手几乎可以擦遍全身,除了那条完好的胳膊。

年乐随手抽出两张餐巾纸,雪白的纸巾还未贴近他,只见弟弟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似乎是抗拒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年乐手顿了顿,隔着纸巾,快速去霍蔚然胳膊上的水珠,立即松开紧握他手腕的手。

也不知道这弟弟怎么练的,力气大的惊人,刚刚在水流中挣扎,自己险些握不住他。

霍蔚然之前没有察觉到热油烫到的位置,但被隔着纸巾擦拭后,霍蔚然感觉到被擦地方在发烫发痒。

手腕被松开,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霍蔚然靠近水池,打开水笼头,继续让水流冲过自己的皮肤,尤其是烫痒的地方。

年乐静静看着弟弟把手腕和自己刚刚擦过的地方又冲洗一遍,他似乎很介意自己触碰,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好恶。

年乐向来自觉,别人不喜欢的事就会注意避免,这也是为什么在学校与宿舍其他两人关系一直很好的原因。

现在的环境其实和宿舍无异,并且对方还是户主,看来以后要注意,尽量减少与霍蔚然肢体上的接触。

虽然弟弟差点烧了厨房,但饭还是得做,年乐揭开锅盖,用筷子夹起块肉片,隐约看到上面的血水。

“我从……那层拿的牛肉。”霍蔚然目光微低,示意了一下冰箱的冷冻室,拿过发焦的锅,单手将里面的残余倒入垃圾桶,放入水池,一手拿过钢丝刷,面色严肃。

这种程度的锅放洗碗柜里洗不干净,作为事故过错方,需要承担后果。

“你把牛肉解冻了几分钟?”年乐看着霍蔚然努力刷锅的模样,往里面挤了两泵洗洁精。

霍蔚然盯着锅里的焦黑没说话,动作明显顿了顿,年乐意识到什么,眼眸轻抬。

“你没有解冻?”

“没有。”霍蔚然低头刷锅,声音有些闷。

“那你是怎么把一整块冻肉切成片?”年乐去看切菜板,上面明显的刀痕,已经说明了情况。

他用蛮力“哐哐”剁开的。

年乐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几乎能想象到这位弟弟单手笨拙剁冻肉的场景。

“冷冻的东西入热油,很容易炸锅失火。”年乐注视着霍蔚然手中的锅,如果没看错,被钢丝球刷的,表面防沾层已经没剩下多少。

霍蔚然用清水冲洗锅,低低“嗯”了一声。

“今天我来迟了,也有我的过失。”年乐看向霍蔚然,“以后你想做什么,不太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如果我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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