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

镇子除了路灯亮着,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偶然间遇到几个上下夜班的厂里职工。

路边的民房大多都熄火睡觉了。

老年人睡的很早,我爷爷奶奶他们就是。

到七点都躺在床上了。

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

自然只能待在家里看看电视。

等我到烧烤摊的时候。

看到铁塔在那吆五喝六。

脸红脖子粗。

“喂!你干啥呢?”

我劲直坐到了他的旁边。

铁塔仔细的瞅了我几眼,才认出来,“哦,是白七爷啊,来,咱哥俩干一杯!”

我连忙放下他手中的酒杯,“你这是喝了多少?”

铁塔还没开口。

烧烤摊老板说话了,“整个一箱乌苏,好家伙,你这朋友酒量够可以的。”

我看着满地的绿瓶子有点无语。

惊叹的反倒不是他的酒量。

而是他的胃。

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水?

“朋友,来几串羊肉不?”

我刚想说不饿。

铁塔举起了手,“十串,不要辣!”

“好咧!”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身上有钱吗?”

“钱,我肯定有,我还能差几串羊肉的钱,白七爷,你忘了,你前几天才给了我好几万!”

铁塔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在演戏。

总之在身上摸来摸去。

找了半天挠了挠头,“嘿嘿!我身上好像没钱。”

联想到赌场大叔说的话。

我问道,“你是不是把钱全输了?”

铁塔明显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开口了,“唉!白七爷,被你知道了啊!他妈的我点子太背了,把把输,一把没赢你敢信?”

“你是在哪搞的?几万全输了?”我有点郁闷。

“不就是夏塘桥村的曹屠户家里,他妈的,我再也不去了,跟我风水反冲!”

铁塔说完再次一口闷完一瓶啤酒。

好家伙。

就算是水牛,也没这个喝法啊!

曹屠户这人我是听说过的。

原名曹志刚,是我们这唯一一个中心菜场卖猪肉的屠户。

说到这里,我必须要解释一下。

我们镇子上卖猪肉的经营方式跟城里有点不一样。

是承包制的。

也就是说菜场统一把卖猪肉的摊位包给一个人。

再由这个人自主经营。

然后自己去安排收猪,杀猪,卖猪肉。

至于卖多少,定什么价格都是自个决定。

而曹屠户就是这个承包人。

简而言之,他是所有卖猪肉屠户的头头。

别的不讲,就说他那一把杀猪刀。

普通人见了都得胆寒三分。

曹屠户手底下有十几个杀猪卖猪肉的摊主。

在镇子上也算是个人物。

晚上他还搞了个赌场,有两把刷子。

“你身上一分都没了?”我撸了把串子。

“瞧,白七爷,我这会兜比脸还干净。”

铁塔也真是做的出。

把裤兜底带都翻了出来。

我被他的举动逗笑,翻了个白眼。

“夏塘桥村的场子几点结束?”

铁塔一听我问他,顿时来了兴致,“怎么?白七爷你要搞几把去?场子三点才关门,现在还早着呢!”

我没说话,自顾自喝了口酒。

我向来没有浪费的习惯。

还有七八串羊肉没吃完。

我肯定是这会不能走的。

在铁塔三番五次的催促下。

我们赶着夜路直到凌晨十二点多才走到夏塘桥。

他的身体素质还能扛得住。

我却走的腿都在颤抖。

这下更加坚定了我买车的决心。

夏塘桥村这个地方,是镇子上远近闻名的赌场聚集地。

前后几片连在一起。

走上两里地就有一个赌场。

不夸张的说,数量都快赶上田地的亩数了。

玩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什么牌九、拖板车、押大小、鱼虾蟹。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曹屠户开的场子算是附近档次高一点的地方。

我推门走进去。

一股烟气扑面而来。

“咳咳!”

我差点把眼泪都咳出来。

这帮子人也真行,窗户也不开通通风。

整个烟熏火燎。

赌场是个三进的民房。

整个一层都被打通。

几张赌桌分别玩着牌九、斗牛、二八杠。

“你是哪个上面输的钱?”

我看向铁塔。

这个憨货挠挠头,没看赌桌,反而目光扫视。

似乎是在找人。

半天以后他开口了,“他妈的,人好像不在了。”

“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我输给一个小胖子,这会没看到他人。”

铁塔闷声闷气,显然怒意上涌。

曹屠户这边的场子跟镇子上的不太一样。

他这里不管玩什么,坐庄的也都是赌徒。

赚的钱主要靠台费、抽水和放贷。

台费自然没多少,不必去说。

抽水的利润绝对不少。

十抽一。

也就是说赢一万就要给一千抽水。

十万就是一万。

光凭这一项。

曹屠户就赚的盆满钵满。

更别说还有放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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