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鸾把纸张往匣子里一扔,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叶扶摇走进来,一边环顾一边说道:“小女昨日嘴馋,偷吃了高都尉半碗酒酿,一夜未归,不知是不是躲到你这儿来睡觉了。”

陆栖鸾:“你是带它去给高都尉道歉的?”

叶扶摇:“我是怕她吃坏了肚子。”

陆栖鸾一阵无语,又怕猫把刚收进来的密档咬了,只得陪他去找猫,一边找一边就抱怨:“你还真当女儿养了,没见你给她取名字呀?”

“已翻了半个月的易经,还未找到合心意的,看来令郎是取了好名字了?”

“你给猫取名字翻啥易经啊,我儿……呸,我家酱酱取名都是拣着它爱吃的取,一叫就来,丢不了。”

叶扶摇顿悟:“陆大人所言极是,不愧是首甲之家。”

陆栖鸾以为她说的是陈望,摆手道:“别这么说,首甲可不是我们家的。”

“哦不是吗?”

这时陆栖鸾竖起指头做了个噤声的声音,二人便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便听见墙角的柜子顶上面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噜。

“这不是在这儿呢。”陆栖鸾搬了凳子站上去,伸手把叶扶摇的猫抱下来,摸了摸猫儿温热的肚皮,道:“你自己的猫自己也看着点,听我家嬷嬷说猫喝酒会死的,好在吃的是甜酒汤,应该只是醉了。”

叶扶摇连称受教,忽而又突发灵感道:“它这么喜欢酒酿,索性便叫酿酿如何?”

陆栖鸾:“我怎么觉得听着怪怪的?”

“猫猫狗狗的事儿,能叫怪吗……”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了叶扶摇好久,他仍是不改对这个名字的钟爱,还说要给叶酿酿上户口,陆栖鸾见他魔怔至此,只得作罢。

直至午后时,忽然同僚来告诉她,她家家仆有急事来找她让她回家一趟,说是陈望的爹醒过来了,听说陈望考中了状元还未回家接他,一怒之下冲出去要找他。

陆学廉在刑部,陆池冰去了翰林院,单一个陆母自然是拦不住的。陆栖鸾一听,连忙请马主簿帮她看一会儿密档阁,请了假出门去找。

“他去哪儿了?”

“这……陈老爷虽然病着,可也是入过伍的,我们也没能追上。”

陆栖鸾心想坏了,按理说陈望现在应该还在左相府别苑,按陈父的脾气,要是让他找过去,在陈望的座师面前咆哮,事情就麻烦了。

只是去左相别苑桃李堂的路远得很,陆栖鸾正想去府里借匹马,便看见一个熟人骑马而来。

“苏校尉!”

苏阆然甫轮值罢,正要回家,便听见路边有人喊自己,一回头便见是陆栖鸾。

——啊……好像还没来得及恭喜她女官试次甲。

虽是想这么说,可话到了喉咙口,却像是堵着了似的,一时破碎得不成句子:“陆……恭甲……”

“苏校尉,您还在公干吗?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想借用一下您的马!”

苏阆然下意识地便直接下了马,等到递过缰绳,才发觉自己忘记问她用来做什么了。

“那……你要去哪儿?”

“桃李堂!多谢苏校尉!”

陆栖鸾借了马便熟门熟路地跨上去,向苏阆然抱了一拳便绝尘而去。

原来她还会骑马呀……

苏阆然在枭卫府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跟过去看看她需要帮些什么忙,这时高赤崖刚好牵着马回府,见苏阆然站在门口,愣了愣。

“苏校尉来我枭卫府做什么?是科举出了问题?”

苏阆然没有回答他,忽然回头对高赤崖道:“陆校书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借用一下您的马。”

说着,不待他答应,便把高赤崖的马骑上便追了过去。

高赤崖:???

高赤崖:“他啥意思?为啥陆校书家里出了事,他要借走我的马?”

……

保元坊桃李堂,算是儒门之人赌书泼墨的所在,四周饮宴之地密集,陆栖鸾也是问了一路,才找到地方。

可到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四层高的酒楼上,正有人在窗子里扭打着,陆栖鸾站在门口一抬头,隐约看见陈父和一个白眉中年,便对门口的守门人急急道——

“我是那葛衣老者的熟人,请让我进去把他带走可好?”

那守门的人恼道:“桃李堂是儒门清圣之地,除歌姬侍女外,不许女子擅入。那老儿打伤了状元郎,一会儿就有护院把他扔出来了,你就等着吧。”

那守门的人刚一说完,陆栖鸾便啊了一声,只听那酒楼上一声惨叫,陈父便直直地从四楼的窗口被推了下来。

陆栖鸾僵住了,待听见桃李堂里传出尖叫时,她知道晚了。

“让我进去!”

那守门的也呆住了,下意识地想拦她时,忽然有人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襟口把他按在门框上,淡淡丢下一句。

“雁云卫办案,让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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