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骊被师傅玉阳子一路拉着就往山下去,身上仅穿着一件薄棉的锦衣卫常服,冻得是哆哆嗦嗦。

玉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毫无内力啊,怎么连这点儿冻都扛不住?”

胡骊看着玉阳子身上厚厚的棉衣,连那外罩的道袍都内衬了一层动物毛皮,差点儿哭出来。

您老这么耐寒看着也不像是因为内功深厚啊?

师徒二人一路行来,走到山中一间佛寺,虽说地处深山,但显然能见到寺中人来人往,香火不绝。

寺门口扫地的小沙弥远远看到玉阳子,扔下扫帚就往寺里跑,边跑嘴里边喊着:“师兄!师傅!那老道士又来了!”

等胡骊来到寺庙门口,寺里也冲出了五六个壮年僧侣,手持警策棒,严阵以待。

中间的和尚年约五十余岁,双手合十,看着玉阳子道:“玉阳道长,之前不都说好了,怎的今日又来?这日日反复,可是失了道家的门面。”

玉阳子张嘴就骂道:“好秃驴,什么叫日日反复,要不是你们仗势欺人,道爷我之前也不会假意答应,你们不就是仗着镇上的班头是你寺中俗家弟子吗?来来来,今日我这徒儿倒要和他攀攀交情!”

胡骊虽然不知道这一僧一道之间有什么矛盾,但他知道这时候第一不能张嘴询问,第二不能给自己师傅拆台掣肘。

玉阳子在收下自己为徒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今天这一出必是临时起意,两人既是师徒,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反正自己这身份也不是假冒的,一有身份腰牌,二有调职文书,不管谁来查,自己也是从吐蕃完成任务,要去应天府述职的正牌锦衣卫小旗。

一个镇上的什么班头,体制内连品级都不入的职务,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公安局辅警,还能把自己如何?

他往前一步为师傅撑腰道:“某乃应天府上中卫小旗刘三子,道号盈阳,拜在我师玉阳真人门下,之前奉皇命去往吐蕃公干,此番刚刚返回中原述职,不知之前贵寺和我纯阳观之间有何冲突,但现在希望能给我锦衣卫几分薄面。”

说罢掏出那枚阳印着‘刘’字的腰牌,在众僧面前晃了晃。

玉阳子扬眉吐气,双手叉腰。

那群僧人却是大惊失色,为首的僧人忙道:“不知是刘将军当面,小僧有失远迎,之前都是误会,咱寺处深山,原定的香火鼎一时运不进来,这才上山找道兄借用了丹炉一用,之前说定了,是付租金的。”

老道大怒:“说好租期三月,作价纹银一两,现在日期几何?足有三月零一十八天,不仅我镇派的丹炉没有还回去,那一两纹银也变成了一吊大钱,现在怎的还成了老道我不讲理了不成?”

一個小僧不忿的嘟囔道:“有本事你雇人把那炉子搬回去,难不成还让我们给你搬吗?”

胡骊这时也弄清了事情的缘由,看来还真不怪自己师傅,这群僧人确实欺人太甚。

他从现代长大,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虽然没真当过锦衣卫,但是现代人的从容和见识,比锦衣卫可强出不少。

“既然约定的是一两纹银,那就是一两纹银,大师也不用拿一两银子兑一吊大钱这种话糊弄我师傅,你们怎么不用大明宝钞结算呢?既是约定一月一两,多出的时日就依约多付就是了,我自和师傅回去,若各位大师不肯如约归还,我便只能带本地卫所的兄弟们来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们这帮大头兵手脚粗笨,还怕到时候打扰了各位大师清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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