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惑心中一惊,险些以为自己已经暴露,然下一刻,从一旁的林地中,一个黑影一跃而出,直直落在营地间。定眼一看,自然是“斩雨刀”澹台晓。
“在下‘斩雨刀’澹台晓,不知是公孙家的车队,未免叨扰。”澹台晓冲着少年一抱拳,表现得相当礼貌。他亦知道,眼前人境界高过自己,更不谈还有其他帮手,若他有什么歹心,这斩雨刀的江湖,怕是在今日便烟消云散了。
“澹台少侠大名鼎鼎,我公孙白亦有耳闻。”少年依旧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伸手一抬,周遭营火骤然而起,原本乌黑一片的视野顿时豁然开朗。
既已败露,也不再有隐蔽的必要。
借着火光,澹台晓势单力薄的身影更加显得可怜,那十几名护卫气势汹汹地盯着他,只要有一点不妥,便将一拥而上,把他剁成肉泥。
而在营地中央,被放置于囚车中的墟族人个個带伤,他们虽没有血肉之躯,但元气拟态的身体也与常人无二,因笼中拥挤,他们的待遇还不如此时依然酣睡的马匹。若不是公孙白本人并不知道提取核心的方法,这些墟族人怕是当天便要被全部屠戮殆尽。
“的确,是我不懂事了。”澹台晓一笑。“本就是公孙先生引我来此,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号?”
澹台晓看来也想通了此间关节,坦然地笑了笑——只要不对那些墟族动歪心思,那么他就对公孙家没有损害,公孙白自也没有理由伤害他,权当做白来一趟罢了。
“既然澹台少侠如此爽快,我也不绕圈子。”公孙白仰起头。“不知你们可曾见过——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我与您的眼界不同,不晓得什么是预料之外。”澹台晓思考了一下。“‘无极剑’孟轲,尚儒书院的高徒,不知意不意外?”
“区区藏形,不足为奇,他也是我们邀请来的客人。”
“平谷三奇?”
“名为三奇,实为三废,贻笑大方尔。”
“镇江六贼?”
“跳梁小丑。”
“那恐怕,就只有那位宁少侠了。”澹台晓想了一圈,最后还是搬出了宁不惑。
“宁少侠?”公孙白眼睛一亮,这果真是个没听过的人。
“他是最晚来的,同行有两个人,不过另一个女的进房间之后就没出来过。”澹台晓回忆起来,要说的话,宁不惑当时还挺显眼的。“后来,镇江六贼与平谷三奇起了争执,他从房中出来,无极剑就推举他做牵头。”
“他实力确实还不错,一招就打败了镇江六贼的老大,不过依我看来,他顶多也就是藏形境界。无极剑非要说什么,他手里的枪是许祈阳所有,甭管真假,我当时想是个由头,姑且便暂时认下了。”
“许祈阳!”公孙白瞳孔微张,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他进阶渊海不过一月有余,这次是家族与他证明自己的任务,他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所以才故弄玄虚,搞了这么多事出来,为的就是看看是什么人劫走了千里镖局那一行人手里的地图。
若不是他还派了另一行人探路,千里镖局这一死,可就坏了他的事。
没曾想……现在居然牵扯出一个跟许祈阳有关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坏他们公孙家的事?难道是……青岚书院?
公孙白越想越感到烦闷和不安,虽然澹台晓说那人只有藏形境,未必说明真的只有藏形境,倘若是这废物散修没有眼力,自己岂不是栽了?
想到这,他再次声如洪钟:“都起来!上路!”
他这一震,不仅休憩的人们都精神起来,连马匹也纷纷站起,囚笼中的墟族自不必说,个个震得耳膜出血,哀嚎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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