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过了腊月二十三,进入过年的节奏,每天都是有个说法的。

二十四,扫房子。家家都要搞一个卫生大扫除,但也不仅限这一天。

二十五,大锅煮。一般就是蒸年馍,好家庭会煮鱼煮肉,差的只有煮一锅红薯了。

二十六,割块肉。常言道,谁家过年还不吃点肉。这一天,集市上的肉摊非常多,生意也特别红火。国营的副食品店被排挤,快没生意了。

二十七,杀只鸡。自家养的,再有感情,过年也得杀掉,尤其是大公鸡,又不下蛋,白白养几个月,白搭粮食,就是等过年吃肉的。

二十八,贴花花。门神、对联、窗花,凡是能衬托喜庆气氛的,都贴出来吧。过去叫封门,欠的账从今天到十五,不能再讨要啦!

二十九,熬一宿。自从有了电视机,有了春晚,不用再苦熬了,歌舞、戏曲、相声、小品等可以伴随人们盼到新年的钟声了。

大年初一,扭一扭。河南人不扭秧歌,大部分是吃过过年的饺子,互相串门拜年。过去,要给长辈磕头的,现在不兴了,点个头,鞠个躬,问声好,妥啦!

李勃睡到七点多才起床,放了三个“开门炮”,到前院压水洗脸。

保金已经提前来前院帮助父母下饺子,等锅中的水烧开,对已经洗过脸的李勃说:“三弟,放挂鞭。”

李勃从堂屋桌子上拿到一挂一千响的鞭炮,取开,绑到院子里晾晒衣服的铁丝绳上,到厨房拿了一根柴火,点燃炮焾,噼里啪啦的响声和硫硝烟雾,立刻充满整个小院。

刚下出来的饺子还不能吃,要先送给长辈。李勃的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父亲根全就没有送饺子的任务了。李金已经立户分家单过,他一大早就端来一碗饺子和两个馏热的年馍,送给爹娘品尝。

李勃吃过早饭,也没有拜年的任务,就直接出去扭一扭了。

走出村,来到柳公河的水泥桥头,正好碰到与他情形一样的几个发小,互相问候一番就开始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天宝,你去郑州已经半年了,感觉城里好,还是农村好?”春年首先发问。

“虽说到郑州上学了,可我们学校在郊区,也是农村,还分不出哪里好!”李勃诚实回话。

“净胡扯!你都吃商品粮啦,咋都比我们几个老农民强!”山高对李勃的说法表示不屑。

“你还老农民呢?你比我大几个月?”李勃打趣道。

“我比你小仨月,也是老农民。就是一个说法而已。”建国也凑过来说。

“我感觉今年过年,放的跑比以前少了。”李勃说出自己的感受。

“确实少了。以前没什么娱乐,不就是放炮找个乐子嘛!”春年感叹道。

“过去,一入腊月,就这儿砰,那儿啪,就没消停过。”山高接着感叹。

“现在我感觉,下饺子的时候,炮声也稀稀拉拉。”李勃说。

“有电视啦,过年的文艺晚会扎堆,中央台四个小时不停,大人小孩都被吸引了,谁还有功夫放炮?”建国说出了一个原因。

“这不应该呀!农民富裕了,手里有钱了,还不得多放点炮?”李勃感觉不解。

“这给钱多钱少没有关系。过去放炮是为了压穷气,压了几千年,也没压住啊!”山高说着摇了摇头。

“还是现在政策好了,农民富裕了,根本不需要放炮压穷气了。”春年说出了另外一个原因。

“还有,过去说一年一个早,谁家早起谁家财运好。今年好像都不赶早了。”李勃又说出另外一个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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