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银的表现,不光让考生们的斗志被激发出来,就连阅典的诸位大人们兴致都高了许多。

到下午,又有一名泯南省源州府的考生入场,正是刚刚从大将军王那里归来的卢源。

卢源的履历,也引起了不少大人的注意。

他在二十年前就中了乡试,而且是文科举子。后来为配合朝庭剿灭黑云寨,混进了海盗之中。如今平寇成功,他也因此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在文风盖武的大肃,这样的人倒是很得他们的认可。无论是考官的记录,还是其他大人的附录,对卢源的评价都不低,毕竟他是文举人。

而在乔银的眼中,卢源被耽误的不止是自己的功名。

他原本还算得是宁远的半个师傅,二十年前就修炼到了宗师水平。回归后宁远更未亏待,把八部神王经,伪数佰手都顷囊相赠,但卢源并没有明显的进益。

绺其根本,还是因为他年岁已大。不光身体失去了少年的活力,生活上的变故更是磨灭了人的心性,无法像年轻人那样一举腾达。

不过这种老牌宗师,也有其独到之处。那就是对伪数佰手的运用,比乔银还要老辣!

鼎力考核中规中矩的卢源,射艺考核终于一展身手。同样用的是九石弓,他也能连射九箭,箭箭中靶,引得在场的考官们连连赞许。

最后考核弓马,卢源都没有换弓。

又是九箭连射,箭箭射中红心!最终成为了今天考试成绩最好的生员。

至于他明明只是宗师,却能施展出武圣之力,用的是什么邪门歪道?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人家是文举人,身份不一样。

最后交弓的时候,考官都忍不住问他:“你就是卢源,以前中过乡试文举?”

卢源拱手答道:“回大人,学生正是。”

“那你为何不参加文科会试?”

卢源答道:“学生当初为了平寇,深入敌剿,做过十年海盗。如若再参加文科会试,怕是会轻辱了圣贤之名,因此只敢参加武科。”

考官叹息道:“真是天妒英才啊!不过你的履历已交付朝庭,即是为国有功,本朝定然不会亏负。”

“多谢大人!”

卢源返回队伍,再次和乔银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皆有喜色,不过依然未形于色。

于此一直到太阳偏西,今天的五十场科考才终于结束。

“今天,果然没看到武圣啊?”

“那就看明天吧?不过这次生员罢考,怕是很难了。”

“是啊,毕竟真龙不愿与蛇相盘么……”

考官和阅典大臣们纷纷再拜香案,在疲态之中也显得有些意兴索然。

考生们再次由太监们分队带路,出了阅马场。

不过这次不用回考棚了,而是直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回到了皇城外。

“啊!……”

“总算考完了!……”

“来,再帮我浇一瓢儿!……”

皇城根下,摆着一大排水缸。考完的举子们来到这里,纷纷用凉水冲自己的脑袋。

考完洗个头,也是中原的传统,意为“招官”。不管中与不中,都能图个吉利。

就连乔银和卢源,也互相为对方冲了两瓢水。

“恭喜你乔姑娘,表现得不错!”

“哈哈,卢员外才是抢眼!毕竟你是文试出身嘛。”

被水一冲,众人都清醒了许多。加之紧张了一天,现在放松下来,纷纷找酒馆吃饭去了。

“不知宁大哥什么时候开考啊?”

“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就这两天,他定然能中的。”

今天的考核只是第一批,会试并没有结束。大家还要等其他举子们一一考完,最后一天同进贡院,参加终场文试,然后才发榜。

往年武科会试,通常要考七天,多则十天。今年人少,不过也要再过几天才能考完。

回到长街,天已经擦黑了。

不过街上亮起了许多明亮的灯。洋务衙门的岩油灯在银京并不罕见,照亮了京城的夜景。

就在二人准备找地方吃饭时,却看见一位大叔有些落寞的走了在一边。

他的腿还有些不方便,内息似乎也受了伤。正是考试时拼尽全力,结果失手的那位举子。

大叔的同伴似乎还留在号棚,所以他现在成了一个人,多少显得有些凄凉。

乔银和卢源互相看了一眼,卢源也微微点头。他们身上,正好有一些上好药品。

于是乔银看着卢源过去,和对方客套了一下。之后卢源拿掏出两枚蜡丸,交给对方。

对方起初不太敢收,但卢源又耐心的和他攀谈了一会儿,最终打消了他的顾虑。

乔银也没打扰他们,只在街口远远候着。

“怎么样?”

见卢源回来,乔银关心的问了一句。

卢源说道:“万幸,他本身也是先天武师,身体不弱。只是科考时用力过猛,伤了内息,腿骨又被鼎砸伤了,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会落下病根!好在我们的雪参养脏膏,虎骨玉髓膏都是上好药品,只要调养之后稳住伤势,他的朋友也科考出来,就转危为安了。”

“那就好。”

乔银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这个人,对于中年失志的人总归抱有同情。

这些药品的功效,乔银是知道的。当初他的手受伤,只几天就能养好,料想不会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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