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哥哥,把铁蛋儿和殷筝都放到湖心去吧,记着,那树根千万不能拔出来,那是巫祖为他下的咒!"影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死去的殷筝莫名的悲叹了一声。
"还有,一定要安抚好觯,他今天不能有半点儿恍惚和闪失,你知道怎么说……"影看向花叶间的铁蛋儿猛得心头一紧,他把巫祖贴进自己的胸口悲泣起来:"巫祖啊!你还阻止我去救他,你自己倒好!诵这吓人的殒身咒把自己也赔进去!你怎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呢?是害羞吗?被我这样抱着养元培根,你必是算到了的!你只想称这叫姐弟之情吧?你好狠的心哪!你可真是个扎人心窝子的巫女呀!"
巫鲲站立一旁手足无措,他讪笑了一声把铁蛋儿和殷筝托起在了空中:"你俩在这里好生调养着,我去把大伙儿带回洞中!"他飞身而起向神湖而去,回头望着环抱在一起的影和巫祖不禁双眼微红。
"嗨,这是什么天数啊!"巫鲲悲叹道。
光影推移,转眼间辰时将尽。巫祖渐渐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靠在神树的藤条上,而影早已跪伏在了一旁。
"今天要祈告天地,跪的时候可多了去了,你这样跪个不停不怕累着自己呀?"巫祖双颊微红打趣道。
"终于有力气消遣人了……阿姐,时辰到了,你的身子可经得起这接下来的折腾?还是我来吧!"影听着巫祖的怨怼心头终于松快了,他抬头看着巫祖颊上的绯红心头一阵酸涩:"阿姐的血气仍未归元,接下来的事我来做!"
"这事儿你担不了……木得水而生,火得木而旺,土因火而纯……铁蛋儿体内要汇入的烈火和净水的确是因着木力泰然和顺,但这木不是你的青龙之木……神树给殷筝下了灵咒,影,你一定要记住,魔帝心口的那根刺是鬼谷为你而穿透的,即便我今日殒身于此……这四方的天地你也能独木而支。"巫祖微喘了起来,她的身子依然太过虚脱,眼前的祭礼对她而言将又是一场元气的大掠劫。
"阿姐,别说了!影懂的!歇歇,歇歇吧!"影哀求着巫祖又说道:"我懂得的,殷筝的血干了方可在鬼谷重新养一身纯净血肉,他乃火土之体,若无神木之力只怕是烈焰无根厚土无阻,只会焚了他自己也祸尽了天下苍生,阿姐深忧远虑影懂得的!只是,阿姐何苦亲身祭了这场大愿,烨与筝同为螣蛇而且殷筝心里恋着……"影说不下去了,他的心乱了,情也是迷乱着的。
"是啊,为什么呢?"巫祖似乎在自问自答:"烨的身体太过阴寒,受了眼下这场摧折今后又要怎么过活呢?况且,殷筝的性灵之气太过绝决,烨的阴柔治不了他的病。铁蛋儿得了殷筝的旧日之血而生,必得以极烈之火才能驱散极致阴毒,他已与魔宗同根同体,我只有把鬼谷的正源正阳给他才能不枉费了此番辛苦。正邪一体,总要平衡才是……"
巫祖没有再说下去了,影已伏在她的脚边抽泣不止,惹得她也要落泪悲泣了。
"阿姐,要多久你才能元神归位元气得满啊?"影抬起了头,他的声音里满是哀切。
"不知道……我若是去了,影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玄鸟,她必是会哭的……不许怪她啊……"巫祖假装嗔怒地说。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午时一过你便要没头没脑地昏睡着,而殷筝却一日强于一日地悍勇着,到时候我们打都打不出去的,就任随他把鬼谷翻个底儿掉吗!躺下了一个家主却请来了一个绑匪……可劲儿闹吧……巫祖,你就可劲儿玩儿可劲儿闹吧!"影嗔怒地说笑着,却猛地转了脸色:"玄鸟巫祖,这件事我不同意!"他深深地看向巫祖的眼睛,绝决坚定。
"……你……你是怕我元气亏尽吧?"巫祖被影的目光逼得无路可退,喷笑了起来。
"……你知道在这件事儿上我和你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而且对魔君而言我更有约束力……巫祖,别再保护我了,是我该保护你了……"影极力压制的情感还是以这样克制又热烈的方式涌出了心口。
"我保护你是因为你值得!"巫祖将头扭向了一边,她的眼里已泛起了泪花可她不想让影看见:"相信我,你能担得起没有我在的鬼谷!这也是鬼谷的抉择!"
影颓然地倒在巫祖的身边,许久他呢喃了起来:"阿姐,你要我怎么活?"
巫祖怔住了,她已无力去说任何可以解开影心结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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