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见余多

有一天,那天天气预报说有80%的可能是晴天,于是大家都这么觉得。虽然早上起床时乌云滚滚,可是天气预报仍然说是晴天。于是,我们也就相信了。

中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来,一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到了下午,雨已经很大了。不仅下着大雨,还刮起了大风,风力很大,将窗户震得不停的晃动,门也是咣咣作响。

透过窗户,我看见路上的行人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学生模样的人,甚至被风吹得连人带车腾空而起,落地时摔了个四脚朝天。我看后莫名的有一些兴奋,开心得想笑。可是看他狼狈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觉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良心上有点过不去,于是便忍了下来。

我又看见一辆奔驰车靠边停车,驾驶员刚从车上迈步下来,来不及关上车门,就被大风吹着推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处。他为了稳住身形,顺势就抱起了垃圾桶,那模样显得非常的狼狈,我便开心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次我良心上却没有什么负担。因为他和刚才那个骑自行车的学生不同,他是一个富人,开着以我的工资根本买不起的的奔驰车,自然不需要我这样一个穷人的同情。

雨下了很久,一直下到晚上。下班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公司,本想着等雨停了再回去,可雨却迟迟未停。根据经验,暴雨通常不会下很久,通常,雨越大持续的时间就越短,可是今天的情况却有很大的不同,大雨就像开足了马力似的,似乎总也下不完。晚上10点过后,整整一层楼人几乎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了我一个。我想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得走了,因为再不走就赶不上最后一班的地铁了。

走出出版社,我撑着雨伞一头扎进了雨中。仅仅一两分钟的功夫,我身上便被大雨淋得湿透了。在这样暴雨的情况下,撑伞的实际意义是很有限的,最多能够遮到肩膀以上部位而已。

我走到一个斑马线处,对面就是地铁口。这时,斑马线的行人指示灯开始加速闪烁了,由于地铁马上就要停运,我顾不上许多,加快脚步遍向对面的地铁口走去。

忽然,一阵刺眼的光芒照来,我感到一阵眼晕。或许是由于在雨夜之中,能见度太低的缘故,等我察觉到时,一辆疾驰的汽车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前,并且显然没有要刹停的意思。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再想躲避已经是不可能,不由得暗叫一声完了。

保守估计,当时来车的车速至少达到了80迈以上,因为它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我的身前,绝对属于危险驾驶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来不及自救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站在原地等待被车子撞飞。

我知道我完了,我的生命将在这一刻定格。我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也没有成家,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可我眼看着就要带着遗憾驾鹤西去了。唉,我真不甘心啊,可是谁又能拗得过命呢。在这样的时刻,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我还指望奇迹发生,那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我闭上眼睛,默然等待死亡的降临。突然,我感觉有一双手将我使劲的一推,于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被那双手从死亡线上推开,接着在惯性的作用下摔倒在地。

我摔倒在地,由于心里事前没有准备,这一下还真是摔得挺疼。因为还在马路中间,危险还没有解除,顾不得疼痛,我挣扎着从雨水中站起身来。

这时,有一个人过来搀扶住我,他说:“没事吧?”

我心有余悸地说没事没事,转头看了看,除了我和他,四周再也没有别的人了。至于那辆差点置我于死地的的汽车,早已不知踪影。

我心里暗骂,这驾驶员哪里是在开车呢,这根本就是在杀人。可惜没能拦住车子来报警,我想只要交警赶到现场一查,保准驾驶员是酒驾或者毒驾了。

由于附近没有别人,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救了我,正要向他表示感谢,他抢先一步问道:“你怎么不躲开呀?”

躲开?我一时不知该说何是,在那种情况下,我能躲得开吗?如果能躲开,我会不躲吗?唉,这个问题问的,不能说是没有水平,只能说是毫无道理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却并没有说出来。他救了我,这就够了。我不能去质问一个刚刚才救过我命的人,否则我不是成为好赖不分的人了么?

我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说:“唉,好危险啊,谢谢你救了我,朋友。”

他笑了笑,说:“是啊,下次过马路一定要注意一些。”

说完他就要离去,我赶紧拽住了他,说:“哎,等一等。”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问:“怎么,还有事吗?”

我说:“朋友,你救了我,总得让我表示下感谢,我请你吃个饭,行吗?”

他说:“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没必要吧。”

我说:“朋友,别这么说啊。你这么说,好像我的命一点也不值钱似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你身上都湿了,还是早点回去,别感冒了。”

我想了想,倒也是,我全身早已湿透,他虽然身上穿着雨衣,但在这样的滂沱大雨中,但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我说:“那你留个电话给我吧,我们再约过时间。不管怎么说,你得给个机会我请客吃饭。不然,我心里得多内疚啊。”

他摇了摇手,抱歉地说:“可我没有电话啊。”

他这么说就有点假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小学生都配电话手表了,谁还能没有手机呢?我想,他一定是不愿意把电话号码给我。不过,电话号码也属于个人隐私,向人要电话号码,总得人家心甘情愿给才好。既然他不肯给,我也不好勉强。

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我让他稍等一下,然后就到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去买了两条香烟来递给他。他愣了一下,客气地说:“不用不用,我不抽烟的。”

我不容商议地将香烟塞到他手上,说:“抽不抽是你的事情,要是看得起我,就请一定收下。你不收,就等于是打我脸了。”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收下了,说:“其实真的没这个必要,我是正好赶上了。额,既然你那么说,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谢谢啊。”

我说:“应该是我感谢你,朋友,是你救了我。”

我见他收下了香烟,感到挺开心,于是问到:“你住哪,雨这么大,我帮你叫个车子吧。”

“不用不用,我很近,一会就到了。”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前方大约两百米远的地方说:“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左拐过去就到。那边有一个蛋糕店,我就住店里。”

我看了看,按照他所说的位置,离我上班的地方也不远,算是同一条街道了。

我说:“那好啊,我在江汉出版社上班,你知道吧?”

说着,我朝出版社大楼比了比。我想,堂堂的江汉出版社,住在这附近的人应该都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说:“嗯。”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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