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把烟枪靠在桌边,伸手拿羽扇在桌间空板凳上随意一拂,屁股一撅就自顾自坐在跟烟枪一样包浆金黄的板凳上,也不管那身白色衣服是否沾染尘埃。

周拂静则俏立在周兴身后,神色淡然地看着韩杨二人一身大汗淋漓的样子。

周兴打量了一番桌上的一对铁锏,拱了拱手中的扇子,对韩铁匠说:“韩世兄,不知前些日子,委托世兄为我书院铸钟一事可曾准备好了?”

韩铁匠点头道:“原本今日正该铸钟,但之前替我师弟林大民打兵器,倒是耽搁了些时间。”

桌边的皂衣汉子林大民闻言,对周兴拱手行礼,双方寒暄几句后,林大民对韩铁匠称赞道:“家父曾言,我师兄弟众人中,唯有韩师兄的手艺尽得家父真传。我虽是场镇上开铁匠铺营生的,但遇到难题时,仍不免时常要找师兄帮忙。”

周兴点头称是,转身让周拂静取出一白一灰两颗石头放在桌上,冲炉火那边笑道:“韩阳,这可是之前你在溪中拾得的玉石?”

众人一看那两颗鹅卵石,都笑了起来。

周兴又命周拂静将另外一块碗大的黑石头放在桌上,笑着说:“还有这个,也是你自溪中拾得。”

周兴见韩铁匠和林大民二人面露疑惑之色,便解释道,此前有书院学生恶意中伤韩阳,暗中告发韩阳私吞宝物,所以才有之前在学院食堂膳房的一幕,如今真相大白,自当物归原主。

韩铁匠听得周兴说,这坨黑石头被韩阳叫做寒古玉后,忍不住面皮一抽,伸手拿过桌上那块花纹奇特的黑色石头,用手掂了掂,只感觉入手沉重,倒也颇觉意外,自己虽常年与各类矿石精金、铜铁铅锡打交道,却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石头。

倒是有点像块矿石,韩铁匠旁边的林大明盯着石头嘀咕道。

韩阳伸手从韩铁匠手中接过黑色丑石,站起身来,走到烧得通红的火炉旁,随手将石头扔进了炉中,又转身回到了桌前坐下。

正要将那两块鹅卵石也丢掉,周拂静却从一旁伸手笑着制止:“韩阳,这好歹也算是你送与我和卿人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如今分别在即,你之前又答应替我二人铭刻一方印章,不若就借此物留作纪念,倒也算是大家同窗多年的一番情谊。”。

韩阳点头道:“小事一桩。恭敬不如从命。我与天兵自小就在侯龙书院爬上爬下,嬉戏玩耍,那时你与武大小姐,便经常照顾我们二人,经常偷偷给我们带各种吃食。”

杨天兵也满脸真诚模样地冲周拂静点头微笑道:“阳哥跟我最感激的就是拂静和卿人二位小姐的照顾了。”

杨天兵和韩阳一边穿衣服,一边跟众人闲扯了起来,唾沫横飞地细说从前的快乐童年,捡了榛子花用墨汁染了当毛虫吓唬武卿人,往周拂静的书桌里放活的癞蛤蟆,哄骗武倾城吃马桑果,最后武倾城跑到后山上摘马桑果给大家榨汁喝,差点毒死书院众人……

“每次哭得最凶的就是武卿人!周拂静大多是一边撇着嘴憋着眼泪假装不害怕,还安慰武卿人那是假毛虫。”杨天兵得意地哈哈大笑,“有好几次,我二人就差点被武卿城那家伙养的大狗堵在书院了。”

杨天兵想到此处,不禁给韩阳一个“当年,见机,跑得快”的眼神。

“你,爬狗洞,快。”韩阳则悠悠地摸了摸膝盖暗示道。

杨天兵尴尬地挠挠脑袋比划了一下手势:“狗?诓出来,吊死,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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