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

什么花盆可以装下我们?

什么锄头可以拿下我们?

什么环境可以阻挡我们?

什么植物可以代替我们?

你随便踩,我们着急投胎。

我随便拔,我们盼着离开。

但只要你有一时疏忽,一时倦怠。

我们马上伸出头挑衅。

什么植物可以低于我们?

什么环境可以满足我们?

什么锄头可以离开我们?

什么花盆看得起我们?

尽情摧残吧,肆意贪婪吧。

反正我们没有痛觉,没有记忆。

那就永远活在幸福里。

雾色给山包蒙一层纱,我听见有人喊话:“回家啦!回家啦!”这么晚哪有什么人在外面,也许是小姑娘在召唤她的宠物吧。

夜晚不会待久,趁着她没还没走,我沿着乌兰巴托的边界画一个圆,给思绪封上口。让城市里的风光当成我的收藏,塞进心口的兜子里头。乌兰巴托,如同坠落在画纸上的墨珠,还没完全晕开。很快我画的圆,会被扩张的楼房吃掉,成为我和城市共同的年轮。这样的纪念有什么目的吗?目前是没有的,但在以后的目的中些许或许可以灵光乍现地派上用场。

我想明白一个人生道理。当你决定了一个终点,路径便不是你决定的,而是终点决定的。你跋山涉水,却很难看到风景。你的一切生命体验,都是终点的,不是你的。到达了终点,便无悔,没到终点,便痛苦。找错了终点,便遗憾......而你获得的终点的生命体验,是与所有人类一样的,被终点的生命体验集合框定好的:欢喜、满足、崩溃、不甘、抱怨......并不是你的,是人类早就共有的早就体验完的。人带带延续,不断发展,终点或许不同,但只有胜败几种结局。于是你的生命变成了此时此刻对彼时彼刻人的翻版,新时代与旧时代的对称;变成了独一无二的人对另一个独一无二的人的吻合,新你向旧你的回归。

而当你没有终点,路径才有希望是你决定的,而你决定的毫无物质,生活意义的路径,才有可能是你生命独特了体验,生命当然不是只为了追求独特,但生命应该不被框定,生命应该在每个人身上得到意想不到的扩大。

那么你选择终点还是路径?换句话说,你选择无“我”还是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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