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咩!
张乐乖乖的站在柜台前,等着售货员大姐拿黄酒,找零。
“喏,六毛八,这是找给你的,自己点好,离柜概不负责!”
三十多岁的大姐,对上张乐的态度,跟刚刚对钟小贝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脸孔。
有求于人,张乐也不敢发作,陪着笑接过零钱:
“姐,麻烦问一句,咱们供销社收不收獾子油?”
大姐撩了一下眼皮,懒洋洋的道:
“收!”
张乐大喜:
“您看我这儿有……”
没等他说完,大姐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不行,供销社是国营单位,收购东西的对象,至少也得是村级以上的部门,私人物品难辨真假,我们这边是不收的……”
张乐的笑容僵住了。
还有这种操作?
难怪计划经济,会被市场经济淘汰。
冲这份刻板不知变通的规定,就得黄。
他站在柜台前发愣,大姐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
“喂,小伙子,还买不买东西?
不买就让开,别挡着后面的人!”
看在漂亮可爱的钟小贝面子上,大姐在语气上,给了他最大的客气。
张乐正要离开,目光无意中瞥过柜台角落,眼睛陡然一亮。
“姐,那些贝壳怎么卖?”
大姐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柜台角落里,有一小堆黄蚬子的壳儿。
这东西,本来是上班路上买的,打算回去给自家那个馋鬼下酒打个牙祭。
拎到单位,趁着上午没人,清理一下里面的肉。
剩下的壳子,还没来得及扔掉。
供销社上班的姐妹儿都这么干。
还有人把没打完的毛衣带过来,趁着没顾客的时候,抽空织两针。
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无论咋干,一个月15块钱的工资,不会多也不会少。
说到底,这种吃官家饭,放自己家羊的行为,端不到台面上来。
听张乐问起,大姐脸上多少有一丝不自在:
“哦,那是垃圾,不要钱!”
张乐又惊又喜,试探着道:
“姐……那……能不能送给我?”
人小鬼大的钟小贝猛撇嘴,小脸儿上满是不屑:
“大叔,咱能有点儿骨气么,怎么啥东西都划拉呀!”
小丫头片子,别搁这儿捣乱。
张乐眼巴巴的看着售货员大姐,令后者产生了一种错觉:
自己若是不答应他,就是大逆不道。
找了张牛皮纸包起那堆黄蚬子壳儿,隔着柜台递给张乐:
“拿去!”
张乐大喜过望,腾出左手接过。
这东西是东辽省凤城那边的特产,比一般的扇贝,偏小一些。
钟小贝抽了抽小鼻子,满脸的不高兴:
“大叔,你不会想用嘎啦壳子,回去煮汤喝吧!”
要不是看你只有五岁,哥大嘴巴抽你信不信?
察觉到张乐目光中的危险,钟小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乖巧的闭上了嘴。
镇住了总是跟自己唱反调的小丫头,张乐提着买到手的黄酒和蚬子壳儿,走出供销社。
到了门外,先将钟小贝放到地下。
小丫头撒泼耍赖,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路。
小孩子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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