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宋子渊写的速度极快,快到全教室都能察觉到他,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都看了他一眼。

因为坐在考场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只有旁边的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和速度。

王硕刚好就坐在他的旁边,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宋子渊,瞳孔微缩。

宁静,一脸仿佛超脱于世外的宁静,没有像旁人一样皱着眉头写,也没有挂起浅浅的微笑。

像是戴上面具一样的宁静,没人知道他对作品的满意程度。

王硕深吸一口气,额头上分泌出细细地汗,咽着唾沫。

随后低下头,继续写着,但速度明显降低,他决意不再抬头看宋子渊一眼。

写文章切忌被干扰情绪,这也是为什么在考场的前十五分钟里,没有一个人开始动笔的原因。

就是为了酿造完美的情绪。

“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史铁生终于撞开一条路时,母亲已经去世了一年。

初读这本书时,宋子渊只觉得说的事太多,像个老太婆一样。

如今重来一世,在这个考场上,宋子渊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仅是为妈妈流,也是为了林愿雨流,同样也是为了林愿雨的父母流。

宋子渊的眼泪没有避开答题纸,而是直直地往纸上掉,摔得纸张现出一个个湿斑。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刻意躲避。

柏英纵静静地看着宋子渊,看着他静静地流眼泪。

他想起了十年前解开的那道数学题,他计算了整整二十六个小时,一刻都没有休息,连一口饭都没吃。

等终于解开那道题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惊喜,而是止不住地流泪。

不是因为高兴而流泪,而是一种莫名的感情。如果硬要说的话,是一种悲伤,柏英纵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遇到这种题了,这种在他能力范围之内,能让他一直做二十六个小时的题目。

柏英纵看向宋子渊的答题纸,宋子渊写的有多快,柏英纵看得就有多快。

他没有去巡视考场,也没有之前想的无聊乏味,他打算一下午都站在宋子渊座位身边。

柏英纵觉得他会见证一部伟大作品的诞生,起码在他心里是伟大的。

“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当写完这句话时,宋子渊放下笔,呆呆地看向前面。

教室内唰唰的笔声消失了,大部分人都好奇地看向宋子渊。

这个写字速度是他们三倍的男人,为什么停下了笔。

好想抽根烟。

宋子渊在想,但他从来没有抽过烟,但他此刻很想点燃一支烟,想把它掐在手指头中间,看着火的明灭,看着火在他眼中闪烁。

柏英纵也很想抽根烟,这些文字不柔弱,反而有些刚强,但却流露出无穷无尽的小悲伤,但咀嚼起来还有些坚硬。

王硕却想来瓶可乐,他平时不开心就喝可乐。他此刻就是非常郁闷,虽然不知道宋子渊在写什么,但王硕总有种感觉,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比得过宋子渊了。

林愿雨也想要些东西,她想要个水彩笔。她卡文了,准备休息一下再开始动笔,毕竟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指望能保送进金陵大学,因为宋子渊在。

她在画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面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和短头发的男人,还有一只趴着的小猫。

林愿雨管男人叫宋子渊,小猫叫咪咪,女人则是她自己了。

上一世她没骗宋子渊,她确实喜欢小房子,即便是出租屋,她也确实心甘情愿地居住。她此刻的画面,在上一世就已经达成了。

“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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