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他有意回到维加斯城之后,米切尔一家人的反应着实耐人寻味。这天晚饭过后,米切尔医生招呼安德走到后院,说是有事要和他聊。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安德跟随着米切尔医生出了门。他好像已经知道米切尔医生要和他聊什么了。

内华达的夜晚十分凉爽,站在医生家后院的菜园里,被夜晚的微风吹拂,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米切尔医生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指间的手卷香烟。片刻之后,夜色中便多了一个红色的光斑。

“你要回拉斯维加斯了,安德?”

安德点点头,“是的。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米切尔医生点点头,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片刻之后,医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随后放开烟卷,向远方吐出了一个银灰色的烟圈。

“我的女儿,劳伦,你和她相处也很久了。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德猛地一吸气,送命题来了。当然,他早已准备好了答案。其实,他也根本不需要准备,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想法;提前想好,只是为了不卡壳,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是个很好的女生。她善良,热心,精力充沛,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对待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职责很认真。”

米切尔医生轻轻一笑,“玛丽也是这样,精神永远不会比身体先倒下。某种程度上,劳伦有点过于像她的妈妈了,而不像我。”

安德静静地听着,米切尔医生并没有对他刚才的回答下结论。或许,医生的结论早已在日常生活中确定了吧。

“她还是有点小脾气的,有些时候她很固执。我早就感觉到了,你们相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相处得如此融洽,看得出来,你们都确实付出了很多。”

米切尔医生转过身,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安德,我想说的是——我把她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安德胸口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他重重地点头,“我发誓会好好地照顾她。”

“嗯,你最好是。”医生眯起眼睛,“如果你胆敢不这么做,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也发誓,我这两条老腿一定从清泉镇跑到维加斯,狠狠踹你的屁股。”

安德没忍住,被这不合时宜的玩笑逗乐了。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借着月光,安德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分明是一个雪花球。

“这是我们还在避难所的时候,我收集到的。战前生产,一套一共有7个,可惜我只拿到一个。”医生把雪花球递给他,“我想,把这个作为礼物的话,劳伦会很喜欢的。”

“谢谢你,米切尔医生。最后,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道你是否能回答我?是关于弗洛蕾的……”

“嗯,你问。”

安德舔舔嘴唇,放低了声音,“我记得你和玛丽太太都会叫她劳伦,但是她总是自称弗洛蕾,这个是她的中间名吗?”

医生连忙摇头,整个五官都缩成一团,就像是吃了柠檬一样。

“她没有中间名,劳伦是我和玛丽给她取的,但是长大之后,她不喜欢了,弗洛蕾是她自己起的名字。看在她妈妈的份上,平时千万别叫她劳伦,她会抓狂,一定会!”

说罢,米切尔医生就掐灭卷烟,拉开门回到了屋子里。出乎意料的是,又有一个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弗洛蕾。

他们的存在都把对方吓了一跳,但随即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我爸一个人在后院呢,”弗洛蕾和安德一样,倚靠在菜园的护栏上,“就像在避难所里时一样,他现在还在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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