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文漫,是14岁那年遇见的。
她是一个矮矮的姑娘,生得并不算白皙。她的眼睛很好看,是一双很显的双眼皮,衬得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没见过那般好看的眼睛。
她那一双眸子生的太完美了,见过的人无不为其惊讶和赞叹,也确确实实惊艳了年少的我。
她并不怎么喜欢说话,我也很阴郁。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要与她有什么交集,我也从来不想与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交集。我自卑、怯懦,14岁那年,我又多了孤僻与阴郁。
14岁那年,我的曾祖母离开了。她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也是那时我最爱的人。幼年父母的长时间缺席,让我极度珍视与家中老人的感情,然而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最终也要离开。这对于我而言,并非是简单的离别。因为我失去了一个可以分享、可以抱怨的人,一个我爱的人,一个爱我的人。
她活了86岁,就永远留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她走后,我的童年也便烟消云散,在世间没了纪念!
院子里有一株梧桐树,没有人知道它在那里有多久了。记忆里曾祖母会坐在梧桐树下,伴着人间最美的梧桐花,等着我回家。
曾祖母是冬天走的,隔年春天梧桐树就没再开花了。父亲说老树死了,变伐了。
我扛住了童年的校园欺凌,现在又要扛下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接下了生活的刁难,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只是有时再想起这些时,我还是会忍不住落泪。我曾经也是一个梦想过未来的孩子!
同学们看我哭的时候,就会过来询问我,安慰我。我总说是眼睛不舒服,久而久之,没人会再来管我了。
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想我一定糟糕透了。
14岁那年,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叫杨明。我和杨明有许多共同话题,我们都喜欢历史,我们聊的很投机。半年时间,他成了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了他,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说出口。我并不奢求别人的可怜,但我想听一句人间的公道话。杨明说:
“打不过,活该被人欺负!”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锥子扎了一下,生疼,惹的我没忍住哭了出来。
江文漫坐我后座,她问我:
“余理,你怎么了?”
“没事。”
“你眼里好像有泪……”
“不是泪,是亮晶晶。”
“原来余理哭起来的时候眼里有晶晶!”
我没有继续搭理她。这个女孩,很特别。她太温柔了,14岁那年,我没见过她与任何一个人吵架,与任何一个人发脾气。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那时遇见她的人几乎都说她好,她和我不一样。
良心而论,杨明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男生。他很少对人生气,虽然个子很高,但一点也不凶;他不是那种会对女孩子开滥腔的男生,他言谈都很有教养。
杨明小学是在上海度过的,后来回了老家。上海远比苏州繁华,杨明接触过许多我们从未有所耳闻的事物,我不如杨明。
杨明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几乎他和所有人都玩儿的很不错。他对交际得心应手的处理恰恰是我学不来的——他处理起矛盾来得心应手,而我什么都不会。
我不如杨明。
我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杨明和江文漫关系很好,他们算是好朋友。而我只与杨明同桌,她的前桌的身份,偶尔与她有些交谈,但仅限于偶尔。
江文漫和杨明是好朋友,杨明自认为和我是好朋友,然而我并不愿意和江文漫有太多不必要的缘分——我只是她的前桌,她只是我的后座,我们不合一路。
杨明以为我会和江文漫玩起来,他想错了,我并不想说话;他还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并不算好朋友——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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