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曾告诉秋白说如果那天他们不是迷路,不是进入那条暗巷里,不是问路问到了佟爷爷,他这辈子遇不着雨晴。

佟雨晴,那天下午,她从黑木屋里走出来,仿佛一朵小火花,霎时间点燃了张泽那颗高傲孤寂的心。张泽从此相信了所谓的“一见钟情”,并且认为所有的爱情都是从“一见钟情”开始,就像《红楼梦》里的宝玉与黛玉,那种熟悉的眼缘,是上辈子积德行善而来。

那个女孩梳着一根粗长的麻花辫,一袭蓝底碎花裙,皮肤白皙,干净的眼睛像泠江河水一样清澈,眼角一颗红痣就如水中一滴墨。她听说了他们的遭遇,掩嘴轻笑,他们三人脸红了一阵,只有张泽深深地望着那女孩的笑出神。

他回忆说他那天好像掉入一个泥潭,泥潭上有一片鲜红的桃花。

刘耀祖说他听了张泽的话酸得牙疼,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说:“张泽,你惨了!”

李秋白对此毫无在意,张泽不是第一次说这么不靠谱的话。李秋白只好奇,佟雨晴为什么不坐自己的二八大杠,他的后座明明比张泽更宽,更方便。

夕阳下,张泽骑在他们最前面,两条腿蹬得脚踏板都要冒火花了,身体在自行车上左右摇摆,吓得佟雨晴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她明明害怕,脸上却依旧笑着,他们这么大没遇着这么爱笑的女孩,那笑让他们忘记了迷路的恐慌。

张泽大声嚷着:“少年们,走啊。我们带你们回家,回泠江十中。”

张泽得知佟雨晴也是泠江十中的学生,很自然地将他和佟雨晴放在了一起。

老黎问李秋白张泽是不是吃了颠米,怎么突然疯了。

李秋白白了他一眼说:“你问刘耀祖去。”

老黎和刘耀祖悄悄摸摸地密语,时不时“嘿嘿”地笑着,不知道谈论什么龌龊的话。

那天夕阳下,张泽和佟雨晴相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刘耀祖告诉老黎说李秋白嫉妒了。

其实,李秋白并没有嫉妒,他只是想起了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老是想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他不肯,她就拖着他的车不让他骑走。他问她为什么非要坐?她抬着她那张狐狸脸,傲娇地眯着笑眼地说:“拉风呀!”

他叹气说:“拉你个大头鬼。”

他和那个女孩住在同一个小区,女孩子有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可她很少骑,她会早早在小区门口等着他。奇怪的是,李秋白从不送她到学校大门口。女孩知道他担心什么。

李秋白的父亲在一次水灾中遇难了,母亲另嫁他方,他和祖父相依为命。祖父靠在泠江河上打鱼为养活他们。李秋白从小就努力学习,发誓要考上大学,以后让辛苦一辈子的祖父享福。所以,他从没想过换新的自行车,他就喜欢他爷爷的二八大杠,管他们怎么取笑,他都不尴尬。

他在意的是不能让别人取笑后座上的女孩,他同小区的同校的同年级的同班同桌刘素湘。

9月份,刘耀祖又在妈妈的自行车打起瞌睡。

这个家伙明知道明天开学,晚上还偷偷地熬夜。老黎、李秋白、刘耀祖三个知道自从他上个学期迷恋上一个学姐,写了好多首没有送出去的情诗。张泽说帮他送,他怕得要命,他想着要是张泽去送,他的学姐还有吗?

他们看过他写的一首情诗,烂得一塌糊涂:

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我不小心抬了一次头,

看见楼对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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