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镇,巫族族人栖息之地,在镇中心一座老者的雕像矗立眼前,那老者右手手持一根黑色的木棍遥指天空,左手手掌朝下,如一个老父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般,轻抚身下的这片土地。
遥遥望去给人一种慈祥而不失庄严的浩然之气四散开来,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朝拜。
只是,昔日热闹非凡的城镇,在白一博陨落的同时荡然无存,除了家家户户,薄窗透漏出微弱的烛光能看到一丝生机之外,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凉。
或许,百年之后,世间再不会有关于巫族的传说。
在雕像后上方是百米青石台阶,走到尽头是一座古老祠堂,门口上方牌匾赫然写着白家祖祠,此刻在祠堂门口左侧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男的灰袍着身,给人一种沉着、冷静之感,女的一袭白色素衣裹身,那一头如琴弦的长发下是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
此刻二人双手交错,微微垂首朝向祠堂的最里面,顺着视野望去,只见一个同是身穿白色素衣的老妇人背对着二人手持三柱焚香颤巍巍的插在身前香炉内。
做完一切的老妇人,慢悠悠转过身子,那满头白发盘于头顶,脸上的皱纹,仿似是岁月的刻刀,在那满脸慈祥的脸庞刻下了历史的印痕。
却见那老妇人,浑浊的双目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目光望向中年男女,略带悲凉的说道:“你们父亲一博的陨落,是整个巫族存亡的计时,那满天魂归阵法的血肉,无不每时每刻在戳击着老身的心,我也恨,只是这恨难以解忧,毕竟你们父亲争取的时间也不过几百年呐,白郎、素晴,你二人怎能不知?”
听到这里,只见那中年女子素晴双眼湿红的喊道:“母亲!”就在一旁抽泣起来。
中年男子望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双手作辑身躯微躬的说道:“母亲,让郎儿去吧,纱儿毕竟年幼…”
“胡闹!”老妇人怒喊一声。
紧接着怒声追问道:“你去?你去了家中老小谁来管?谁来主持巫族大局?莫不成在他们还没来之前,我们就自行崩溃,你们父亲白白陨落,我们自己人被自己人打死吗?”
说罢,老妇人双目微闭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纱儿年幼,族中难以服众,你二人岂能不知?还是你们有得选吗?要怪只怪你们是巫族后裔,更怪你们是白家的子孙。”
听到这里,素晴早已满脸泪痕,被咬的发紫的嘴唇无不显示她此刻内心的挣扎。
片刻,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转过身,望向自己的丈夫,坚定的说到:“我君,让纱儿去吧,这是他一生也无法抗拒的命运,你我可以赐予他生命,却不能左右他的人生。”
说罢,却见素晴双眼迷离,一个踉跄倒在了白郎怀里。
白郎一把搂住晕死的素晴,满脸疼爱却又略显无奈,对着老妇人说道:“母亲,郎儿懂了。”说完,就抱起妻子朝祠堂外走去。
望着离去的二人,老妇人一声轻叹,拿起香炉边上的拐杖颤巍巍的坐向一旁的绣墩。
静下心后,老妇人双目微闭,偶尔伴随几声咳嗽传出,那使劲佝偻的身子像是在等待着又像是不甘,此时,她心里的无助更胜过对自己先夫的思念。
许久、许久,随着一声稚嫩的“奶奶…”
老妇人身躯一颤,双目慈祥,面色和蔼的笑道:“我的孙儿,快来快来,让奶奶好好抱抱。”
一抹不易察觉的泪痕却在老妇人眼中一闪而过。
却见一个身材修长身着白衣的少年笑嘻嘻的一头,扑进了老妇人怀里,只见那少年一头乌黑的束发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如同星辰般的光芒,那高挑的鼻梁,单薄的嘴唇无不为他的俊美添加了几许灵气,此子便是白纱。
老妇人搂着怀里的白纱良久问道:“我的乖孙,奶奶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白纱稚嫩的答应道。
老妇人将怀里的白纱扶正,紧紧盯着白纱的眼睛问道:“如果,那天你爷爷换做是你,你会跟你爷爷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不会!”白纱不假思索地回道。
老妇人身躯一震,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颤抖着嘴唇接着问道:“为、为、为什么?能告诉奶奶原因吗?”
白纱低下头,两行泪水滚然而落失神的说道:“奶奶,我没有爷爷的修为,但我身躯可以抵抗爷爷胸前的骨矛,那样爷爷就有时间应对,就可以活下来了对吗?”
听到这里,老夫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把白纱紧紧搂在怀里,仰首间两行滚热的泪水悄然落下,滴落在白纱的脸颊上。
感受到泪水,白纱沉稳的叫道:“奶奶,奶奶不哭,你还有纱儿。”
良久,老妇人平定了思绪,对白纱说道:“乖孙,去给爷爷磕个头,在那香炉下面有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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