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看管关押自己的那间牢房的有六名狱卒,几天前都找过他们了解情况,什么都没问出来,事后其他人都好好的,单就张牛儿没过两天就出了事,莫非这几人中被买通的人是张牛儿,张牛儿的死是被人灭口?
可张牛儿此前都没被灭口,即便自己找上他他也没泄露半点口风,怎么就突然就被灭口了,难道还真就只是意外,是一起突发的失足落水溺亡事故?
一连串的疑问让高惟明一时理不出个头绪,如果不把谋害自己的人揪出来,这始终是个祸患,说不定哪天自己又会被他算计到!
他牵着马边走边想,决定还是亲自查查张牛儿的死因,说不定这就是破局的契机。
亨运坊里,昏暗的灯光摇曳,几张破旧的桌子边上围满了人,一个个面容狰狞,有的人眼睛更是通红,在此起彼伏的阵阵“大大大......小小小”的吼叫声里,还杂夹着骰子在瓷碗里转动的声音。
高惟明刚走进来就被屋里弥漫的汗臭味熏得呼吸一滞,在门口站了会适应了才又往里走。
张牛儿平常赌钱就是在这间亨运坊,屋子不算太宽敞,摆了七八张桌子,人倒不少。高惟明四下打量,来这里耍钱的少有衣着光鲜体面的,多是混迹市井下层的苦力和走卒,由于是大热天,不少人赤祼着上身,有的是脱了衣衫搭在肩上,有的干脆就不见有衣衫,也难怪屋子里汗臭味浓重。
高惟明转了一圈,在一桌前站住,寻思着该如何找赌坊的人问张牛儿的事。
这桌的庄家是个四十多岁的邋遢汉子,一抬眼看见他,见他衣着华贵,形貌不凡,显然是个富家公子,这可是他们这里难得出现的人物,不由眼前一亮,恰好有个人输光了赌本不得不退出下轮的下注,庄家咧着黄板牙,朝高惟明叫道:
“喂,那位官人,要不要来玩一把?光站着看有什么劲,下场亲自押注才有趣!”
高惟明摇摇头,“我不是来玩的,是有事......”
“这位官人既然不玩,就让俺来,让让让让。”
一个身材高大赤着上身,半截破旧袍子搭垂在腰间的汉子一膀子把高惟明顶到一边,挤到了桌前,身上还汗津津的。
他啪的一声,把攥在手里的几吊钱拍在桌子上,大声嚷道:“这把我押大!”
“唐狗儿,你这才帮完工就把到手的工钱拿来赌了,你家老娘还等着你买米回去活命呢,这要是输了你老娘吃啥,还不活活饿死!”
旁边有人道。
”不碍事不碍事,俺这把肯定能赢,赢了就给老娘买只烧鸡回去,让她好好吃一顿!”
“你小子倒是个孝子,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那人道。
“快点开!”
唐狗儿不再理会那人,瞪着一双眼睛催着庄家。
那庄家看了他一眼,瞄了那几吊钱,慢条斯理的道:“押大押小?”
“押大,我先掷!”
庄家取出三枚骰子扔给他。
唐狗儿一把抄起,用双手捂住,来回晃了晃,嘴里念念有声:“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今天来显灵!”
他大喊一声“大”,就将骰子扔进了桌子中间的瓷碗里。骰子快速在碗里转动,他迭声的喊着大大大,骰子力竭静止时,两枚五点一枚四点,合计总点数十四点。在总点数十八点能投出这个点数也算是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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