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钱改钞是我大明国策,这个保长是钉子拌豆腐——吃拧了打算树个典型吗?

“够了,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牲!”安队长骂道“三年前的冬天,那是大雪纷飞啊!新军将士和乡亲们顶风冒雪把你们接进屯子里,又给吃又给喝,正月里就让你家住进洋灰房子,我说的对不?”这当然是对的,因为安队长规定每年每屯接收难民是有定例的,而爱民屯接收的时间就是正月。

“对。”赵十四麻木的回答道。

“哼,本宫告诉你,这大凉山一带蒜皮儿吹起来的事儿也瞒不住我!”

“您要是都知道了,还问俺干啥?”赵十四又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来。

“我为了你女儿,她爹肯定是没了,但是没也有不一样的没法儿。是从山上跌下去摔死了,还是被民团公审枪决?想想吧,赵十四,有了你,她们也许可以行走天下,没了你,娘俩将来还能不能在这乱世里过活?”安栖猛地一拍桌子,“你也是个男人,应该知道好汉做事好汉当的道理,带累老婆孩子,让自家香火绝了种,算什么英雄?”

赵十四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两行细细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殿下,我知道您大人大量不会株连妇孺……我该死,我不是人,求您给我一个痛快吧!”

“痛快,你还想要痛快?帮你家开荒盖房的将士们给你家送水送面的乡亲们,通通要被你连累,要是落在乱兵手里,他们能不能得一个痛快?”安栖决定索性扣一个最大的帽子“本宫不行株连,但本宫会让民团把你拉到屯里公审,爱民屯里登莱难民就有五十户,我怕你家妻女见不到你被枪决那天!”

“殿下!殿下开恩哪殿下!我,我不能说啊!”赵十四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把鼻、涕眼泪和头皮都抹在了青砖上。

“好好好,不能说是吧?不能说的人我见多了,公审台上一架就什么都能说了。”安栖冷笑道,公审或者叫群众法庭,是一种虽然很质朴但是很有效的司法制度,对于安栖而言,这个制度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在尽可能保证公平的前提下,将军政和司法系统整合,人才实在是最紧缺的物资。

当然,为了实行这种制度,需要使用的法典远非大明律可以代替。但是在这么多年的判罚中,大凉山已经初步形成了一套,足够面对大多数民事纠纷的判例法。当然,这种制度一般来讲也只用来审判民事纠纷。可安栖赌眼前这个抖成筛糠的家伙,并不知道这一原则。

“殿下,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清廷将学生一家老小抓做人质。”赵十四哭到。

靠,竟然还真是奸细!安栖想到,大概还是个酸子,合着是以为本宫可以欺之以方?不,看着老鬼的躲躲闪闪的目光,大概是留在那边的有什么要紧的家人。

“啧”安栖咋舌到,这老货大概是被扣了儿子,看他的样子也难相还能再生养,看来是只要能保住儿子一命,就把老婆女儿都当做可以牺牲的筹码。好好好,安栖想到,这才是地狱无门撞进来。

“赵十四,你听着,本宫还真怕你没有家人在鞑子手里。如今我既然是知道了有奸细的存在,大加罗查总能搜出一两个。到时候我把他们快审快办个个杀绝,家人也一并赶出屯所。只把你的家人留在屯里,好生招待两个月,让消息传回去。啧啧啧,你若是清廷请问会作何感想?”安栖冷笑到“本宫且等鞑子把你全家屠灭,再来慢慢料理你这老狗不迟。”

在座的诸公无不感到脊背发凉,在他们看来,这位神仙一样的公主殿下非常完美的继承了她老爹“天威难测”的症状,发作起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殿下不可!殿下开恩!殿下!”

“呵呵呵呵呵,想你这等里通敌国的腌臜丑类,依律也是罪该族灭,本宫原是怀柔,想赐你一死了之,奈何如此聒噪,非要连累家人,此岂非《书》之所云自作孽耶?来人!叉下去!”

“殿下!我全都招!殿下!”

安栖将一盏茶牛饮见底,原来眼前的这个赵老汉实际上是满清的一步闲棋,他和他的家人被安排进大凉山里,既没有纵线上的上下级,又没有横线上的联络手段,甚至连具体的工作方向都没有,仅仅是暗中潜伏,见机行事。而这次之所以要半夜闯关,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来爱民屯里做买卖的一位行脚商,居然是和自己出身同一个牛录(满族的村子)的包衣(旗人的家奴)。赵老汉既害怕那人知道自己的内情,告发自己的奸细身份,又害怕他是上峰排下的联络员,给自己布置任务,于是只好趁对方好像没有认出自己,赶紧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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