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葱花香菜要不要?或者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没有。”

但对方听到陈琛的重庆话中还夹杂着普通话,一时间有些惊讶。

“你会说普通话?”

“是的,普通话也是会说的,毕竟国家提倡说普通话嘛,而且开饭店又是服务业,万一以后有外地的朋友来吃,重庆话听不懂,就得普通话了。”

“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要多学习,不过你怎么自己开店,家里的大人呢?”

陈琛叹了口气:“我爷爷是当兵的,那会见义勇为去世了,父亲是警察,也牺牲了,我妈前几年病死了,所以就剩下我一个。”

对方听后,脸上露出惋惜:“那你挺不容易的,今年多大?”

“二十一。”

“年少有为,想必你菜烧的也很好。”

“没有没有,还得多学习。”

说着陈琛已经到后厨了。

由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豆花饭也快就盛了上来。

蘸水色泽红亮,豆腐白白嫩嫩,米饭晶莹剔透。

“你这个是甑子饭吧?”老者问道。

“是的。”

老者先是用筷子夹了一块豆花。

虽然看着上了年纪,手上的骨感也愈发鲜明,甚至还有一些褐色的斑点,但夹豆花的手却一点都不抖,十分沉稳。

“豆腐不散,看着还嫩,是你自己做的?”

“那倒不是,豆腐是我早上买的,但也是我精挑细选过的。”

随后对方放在蘸水里滚了滚,然后送入口中,感受着豆花细腻如初雪的质地,轻轻一抿便在舌尖上化开。

纯粹而温和的豆香瞬间绽放,而蘸水又是豆花的绝佳伴侣,辣椒的烈、蒜末的辛、香葱的清新以及其他配料的复合口味,在味蕾上编织出一道道美味的波浪,一波一波的在口腔中荡漾开来。

“好!”

老者猛的惊呼一声。

“这个豆花做的地道,尤其是蘸水,是谁教你的?”

“我爷爷,他以前是部队里炊事班的。”

“巴适,我再尝尝这个烧白。”

说着,对方又夹起了烧白。

五花三层的肉颤颤巍巍,表面裹着和红色的汤汁,油光闪闪。

送入口中,不费力的便咬下了一块。

其中芽菜的倾向中和了肉的腻感,豆豉又提供了酵香,使得这一口下去非但没有满足,反而让跑了一上午的老者愈发饿了。

“烧白做的也不错,一些国营大饭店里也就是这个味道了,看来你得到了你爷爷的真传。”

“叔叔太会夸人咯,要是有哪里不好可以提,我回头再改改。”

“没有,很好,我很喜欢吃,而且你刚才说开饭店是服务业,我觉得说的很对,现在一些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态度差得很,我觉得还是有竞争才能让大家把服务意识提上来。”

“叔叔说的对,不过叔叔您是不是老师?感觉很有文化。”

“不是,我四十年代就开始做记者了。”

“怪不得,当了四十年的记者,和您说话都舒服的很。”

“哈哈,你也不差嘛,和我们说话都是用您,现在外面很多人都不这么讲。”

但吃了一会,对方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伙子,据我所知,国内还没有私营饭店,你算是开创了历史之先河,我能不能采访采访你,一方面是我想写成新闻,另一方面是我想记下来,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很喜欢吃,成都街头巷尾做得好的大小饭店,和街上的一些小吃我都吃过了,以后我想把这些汇总起来写成一本书。”

“好啊。”陈琛又怎么会拒绝这种请求?

1980年,六月,国内的互联网尚且处于萌芽阶段,全功能互联网甚至都没有真正落地。

一家饭店的口味,只能通过口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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