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黑黑的夜幕低垂,点点繁星相缀,说不出的旷美。
水中月影随着流动的江,发出细碎的光,照在众人的脸上,映出淡淡的光晕,恍恍如梦中幻。
江上小船,随着一浪又一浪涌来,晃晃悠悠,今夜,有人随着浪声入眠了。
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声,明明分外响亮,在这空旷的夜,野,竟更衬出了幽静。
一边是整片整片的稻田,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风吹麦浪,起伏迴转,像调皮的孩子,抚过绿草的毯。
众人难得闲来无事,便在边域的大江上随水漂流。
独孤墨明明睡着了,却感觉自己似神魂出窍般飞游在天地间。
一夜听风雨。
星空耀耀,远处出了边域,与邪宗接壤的平原也如星空般望不到尽头。
月,仍如从前的千万年里,静静照耀万物,洒下暖黄的光,不知又惹起了多少静夜思。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古人发的天问,正是绵延到今日众人仍有的疑感。
独孤墨一伸手,仿佛可触到星月,实际他却知,并不可及。
一滴月华凝露正在此时凝结,灵魂肉身都仿佛被浸润,五行灵光和木衣在这刻完全融入界台,让两层界台都平添几分生动。
只是思考,他就仿佛离这片天地,更近了。
月上。
月光正是从此折去,如过去千万年般,静静洒落长生界。
一只骨节分明,色似白玉的手,也在此时,轻轻往下一探,但本该瞬时缩短无数距离,直接探入长生界的手,却似碰上了天堑。
“仍不可见。”
一声叹息。
“也好,我等不可入,域外那些天魔更打不破,这界障越来越厚,看来,他更强了。”
轻展长袖,月上又陷入了寂静,那道清冷纯净的身影,仍如过去万年般,沉默地守卫在长生界前。
而此时,月光照耀的另一个地方,古方城,有人正从青石砖道上,去往一个酒楼。
他一身书生气,仿佛私塾里饱读诗书的先生。
进了酒楼,他笑着让伙计沽一壶酒,上好的月牙白。
等酒时,他状似无意的看了看挂在第三格的酒牌。
月三辰时,雕花酒,五斤。
他面色仍如常,笑着接过沽好的酒,步行回了家中。
遇到迎候的中年,他马上吩咐:“小楼急报,北玄院北一小队暴露,通知他们速撤,以天邪宗的反应速度,现在万分危急。”
“城内有天邪宗的念神阵,出城后再传信。”
“另外,大道宗的传神符克制念神阵,但已用尽,通知宗门马上购置送来。”
“是!”
中年片刻未耽搁,从暗道出城。
凌晨,第一缕阳光落在江上,落在众人脸上。
此时刚升起的太阳,带着些橘红,柔而不烈,像一双轻缓唤醒众人的手。
江上,白雾蒸腾。
几如仙境。
陆续醒来的众人,互相打趣着对方,满是睡意,刚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的肿肿的面容。
墨凛一拍掌:“好了,这段时间大家灵力多次枯竭,实是辛苦了,在此游玩一两时辰,我们便乘飞舟回宗,宗门玉牌刚传信于我,说五六月后,此地恐会生些奇特变化。”
一夜漂流,众人只觉疲累尽去,精力无限,几十人分成三组,有去麦浪里打滚的,有在江水里争流的,甚至还有去幽月谷跳崖玩的。
看着青然小队大部分人排着队,大声惊呼着从崖上坠下,再触底反弹,飘飘乎御风而起,欢畅大笑。
墨凛三人只觉头大,冬晴道:“听说上古魔门,倒有这传统,练气破筑基时,考验收束灵力的快慢,对灵力的控制力,玩得就是刺激。”
“青宗的传承,源头到底是哪里啊?”
“不过也没关系,几万年,没听说,哪里有魔气了,现在那些魔崽子,修的都是邪功,与上古魔门全无关系,实是不足为惧。”
在麦浪里滚过,发间全是草叶的两人好奇道:“上古魔门?”
冬晴看着草叶,觉得这两人也没好到哪去,抽抽嘴角:“上古魔门,信奉混乱,无序,修行的法门与现今正邪修士所修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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