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出门一时没有回来,任燃的大哥任之明低着头在沉思些什么,二哥任柏生看起来也有些阴郁,两人的年龄并没有比任燃大上多少。

过了半响,任之明突然抬头望向任燃,缓缓说道:“小燃,你知道吗,我一直艳羡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小时候我们学不会的东西,你只看两眼便学去了,曾几何时,我对你只有嫉妒,我和你二哥日复一日踏实本分地修行,可是却不及你玩闹之余,随随便便学会的本领,在我看来,你每日嬉戏玩耍是一种‘耀武扬威’,你不必付出努力便有收获。”

大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任燃颇有些意外。

任之明接着说道:“这种反差之下,我一度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仿佛你的存在剥夺了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去年你被赶离家族,我内心甚至有些窃喜,我知道这不对,可是我没法控制我的内心,我开始更加勤奋地修炼,每天练到精疲力尽才算结束,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成日枯燥地修炼,但是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被落下,可是……”

听到这里,任柏生阴郁的脸庞突然湛出了一丝光彩,抢着任之明的话说道:“可是,你回来参加了这次的家族大会,你的表现似乎给我俩上了一课,也许某些差距并不是‘努力’二字可以消除的,不知大哥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已经释怀了,大概这个世界总是由一个月亮和无数颗星星组成,当一个平庸的配角也许并没什么不好。”

任之明也释然地笑了起来,看起来深表赞同。

两人诉述情感的时候,任燃思考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倘若我不喜欢枯燥的修炼,我便不会去修炼,我更不在乎自己能否成为够格的伏妖师,我不像两位哥哥那般‘坚韧’,我只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这世上谁不想修得一身强大的伏妖术,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斩除妖兽,才能保卫天下苍生,才能被众生拥护,功成名就!这所有人都埋藏在心的理想,你难道没有吗?”任之明不解道。

任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起来,我确实是一个没有‘理想’的人,我也只是苍生的一份子,我若是为了所谓‘理想’苦了自己,岂不就是苦了苍生吗?我若是只想安闲度日,那又有什么错?”

任之明似乎有些触动,不再言语了,任柏生却不太赞同,笑道:“你只是诡辩罢了,否则你又为何要参加这家族大会呢,你不想证明你的实力吗,你难道不想保卫旬南城的众多百姓吗?”

任燃想了一会儿,回道:“我既没有‘理想’,自然变得无比自由,我先前不愿意的事,现下愿意了,往后又未必愿意了。”

“可你反复变卦,那些难民的希望也会不断落空,我听府里长老讨论,似乎你是拯救旬南城的希望,你难道还能无比自由吗?”任柏生问道。

这下可结结实实地难到了任燃,任燃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许久,在自由之外,似乎还有责任一词,两者互相制约,两不相让,这叫任燃很是为难。

但心头渐渐有一团烈火燃起,自己仿佛早已在自由中选择了担起责任,即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那又还有什么为难呢?而责任一词一旦担起,又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了。

任燃毅然说道:“有些事能变卦,有些事却又不能,我现下挑起的担子,势必要送到终点才能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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