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枫藏在暗夜中,揭开瓦片探视屋内春光,防着是只有人声不见人的把戏。前院热闹得厉害,叫好声,掌声此起彼伏,一阵赛过一阵,倒是掩去了不少看活春宫的尴尬。
元启歌一直坐在楼上,静静等着,待那位了了姑娘上台,楼下动静更甚,刘妈妈的眼睛都已经要笑不见了,筝声一响,顿时安静下来,乍一眼望去,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呵呵,这么厉害?还比什么,都是开门做生意,原来之前那几个都是打打下手的,若不是刘妈妈为了赚银子,也不会有今日这出。看样子,若是那人真把了了姑娘赎走,这月满庭芳,不知道得少多少银子进账。若只是筝好便也罢了,在加上一副好嗓子,只听仙乐耳暂明,便是上京城的窈姬,都是有过之无不及,不知道江州的乐娘是不是有这般厉害的技艺。“好——”一曲罢,元启歌也忍不住鼓掌,这时候,子陆回来了。“爷,打听来了,那是原上京兵部尚书袁建的孙辈,只有这一个女孩,原名叫袁宓,流放的原因是——延误战机,”子陆为难的开口,十二年前,平王元祁钊战败沙场,三千人死守边城,因为粮草延后,贻误战机,导致将死城破!说起这件事,元启歌绝不原谅,那些中饱私囊,为蝇头小利伤大元根本的人不配活着……“跟他们玩玩!”子陆看见那满桌子筹子的已经尽数抛到台上,“是”子陆忙去楼下换筹子,元启歌饶有兴致地望着楼下惊讶的人群,特别是原本一掷千金,打算一举拿下袁宓的,对半路杀出来的对手明显怒不可揭,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发作,连刘妈妈都很惊讶,这位爷出手虽然阔绰,可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这边子陆扔筹子已经压过所有人,这时候没人再加价,台上的女子坐着一动不动,但元启歌就是看出来了,藏在帕子下的手,马上就要把帕子绞烂了,他也不是非要那女子,所以当那男子不得已多扔出筹子来时,子陆便高高兴兴回去复命了。另一边,千枫终于等到声音停止,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是后半夜,那人翻墙而出,今夜乃是满月,一路尾随至郊外,透过月光照落的地方,一大块的山石隐隐约约,大约便是机关的缘故,一阵异响之后,人便不见了,千枫眯着眼,幸而一路留了些记号,不然还真找不到这地方。
月满庭芳,前院已经散了场,元启歌在院子里等着,顺便吹吹风,散去在前院受的一阵腻香,人突然清醒了不少,千枫回来将情况仔细说了一遍,“既然真的有问题,便传书给肖凌川,让他来解决!让我们的人多盯一段时间,直到弄清楚真相为止!”“是”子陆忙去安排,千枫乃是太后的千秋令,只保元启歌安全,查案的事并不参与,让千枫去查探已经是越矩了……
抓到了头,顺藤摸瓜便可,元启歌算了算时间,想着还是回江州一趟比较好,顺便看看柳老。待第二日,元启歌向许知州辞行,一路紧赶慢赶地回了柳家。柳老已经好转,得知元启歌无事,线索已经明朗,心下大慰,“殿下稍作休整,还是快些回京吧!太后已派了书信过问!老臣还未回复!”元启歌看见信的内容,挑了挑眉,皇祖母这是多不放心孙儿,信上除了对柳老的慰问,便是让柳老记得催一下他回京!“柳老,依您所言,晚辈稍作休整,便回家!”柳老一看任务完成,忙道留他吃饭,元启歌连日赶路有些疲乏,索性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练功,翻上屋顶,便见后厨飘着热气,管家带着人往竹园去,柳毓初的院子,零露正在练功,蔓草忙着晒草药,柳毓初早起在,吃早饭?不过三人都穿了一身练功服,应是已经练过了,子陆见他在屋顶,唤了他几声没有回应,便也上去瞧瞧,“公子,柳小姐吃早饭呢?你不饿吗?哎,这丫鬟的功夫不错啊!”“你和她打,如何?”“不知道,不过,她这个跟肖将军身边的沐风能过上几招!”那就是武功不差,也是,镇南侯蒋家夫人出身绿林,这主仆三人和旁的闺秀确实大不一样,他还没见过,上京城哪家的闺秀会早起练功,还带着丫鬟一起,自律得可怕啊……
蔓草收拾吃了早饭,收拾掉院子里的东西,柳毓初就准备出发去书院了,明年春闱,书院有二十人要去进考,齐老一直带着几个夫子一起猜题,连带着常来探望柳老,策问试题大多乃是国事时弊,还有一些经史子集上的见解,至于诗赋,出题类目繁多,全凭个人寻常积累。所以这几日,书院夫子的关注都在这几人身上,春闱定在四月中旬,是以等过完年,书院准备了船只,走水路上京,能缩短至少一半的时间。“小姐,那位齐公子又回来了,”零露早便听见有人在议论自己,柳毓初昨日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便听赵叔说了,“嗯,说是休整几日,便回家去了。想来,是该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下了课,零露去膳堂领了午膳来,三人一块儿用后,走走路消食,无意间聊起来,柳毓初想起郡王寿宴上的事,也不知道南姝怎么样了……
两月后,江南柳府,来了几个人,带着明黄的懿旨,太后指明让柳毓初年后进京!柳老虽然意外,但没不是没想过,“老爷!”“诶,到底还是太后,一道懿旨,一点余地都没有,这样一来,过完年,晏英就得上京了。”柳毓初还在书院未归,柳老暂替她接了旨,待送走传旨的千秋令,柳老吩咐管家去库房清点钱财,柳毓初独自上京,他很不放心!“莫不如,与春闱学子一道?”“时间虽然不差,但也不妥,春闱学子尽数是男子,晏英是闺秀,不行,更何况,他们是去考试,不能受影响!”柳老思虑再三,还是想等柳毓初回来,再作打算。
是夜,主仆三人窝在一个被子里聊天,主要还是考虑上京是走水路还是陆路,各有利弊,走水路看不见这一路的风土人情,走陆路时间太长,柳毓初最后还是觉得,水路妥当一些。第二日,柳毓初去回了老太爷,后者道,“祖父已让你赵叔去准备,待过完年,他陪你一道上京,柳家宅子如今已找人修缮,等你明年去住,便是好了,太后让你进京,便是要进宫里,不比在江南,你若无错,有太后撑腰,少见大事,但千防万防,小人难防!及笄礼上,祖父说的,你可还记得?”柳老看着孙女,有些不舍,这一上京,也不知何时再相见,柳毓初忙道“孙女自是记得的,纵为女儿身,亦可开疆土,明理达意,身正令行。若嫁人妇,为妻不为妾,为正不为偏。柳家女当自行,戒骄戒躁,远嫉妒,亲贤人,深明大义,爱国忠心。祖父,晏英会平安回来的!”诶~
书院放了年假,柳毓初就跟着释宫归宁的嬷嬷学习宫规礼仪,等除夕前夜,柳泰初回家过年,才知道妹妹要上京的事,“镇南军中有京翊卫选拔,两年一考,往年我不曾参加,新年若是妹妹要上京,不如我去试试,占个名额?”京翊卫有保卫京畿之责,两年一考校,从各地选拔出来的人上京之后与在役的京翊卫一同进行考校,排名前列的会升官职。柳老点头,只觉此路可行,若是成了,兄妹互相扶持,倒也省心不少。“如此,便依你言!为了你妹妹,要加油!”“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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