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虽死,可后世不会忘大和之殇!叛贼,国贼!老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这帮畜生!呸!”

烟雾弥漫,悲鸣不绝。

随着匿藏对敌的贾府倒下最后一名子嗣,百名家丁被口中的‘叛贼’屠杀殆尽后,贾家主噙泪含怨,宁死不屈,瞠目扫过紧盯眼前这些恨之入骨的「叛国军」啐痰泄愤。

随后目光死死盯着那为首的将领,脸上无不写满了愤恨,眼珠几乎快要瞪出!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拆食入腹!

只见那人手起刀落,鲜血喷涌如注溅在他的脸上,头颅滚地,死不瞑目。

“老爷!”

披着军甲之人被跪压在地剧烈挣扎,欲要挣脱报仇。一道寒光在空中闪过,大刀刺穿了他的胸腔,瞬间流淌鲜血,眼瞳涣散...

一名士兵骑马赶来,勒马下身,对一名峻厉英挺的男人行军礼,汇报前线战况:“报!定宁将军,前方障敌全数歼灭,私藏匿者尽已屠毕!”声音铿锵有力。

将军沉思未语,眼神透着一种严厉之色,仿佛可刺透人心,让士兵不得不垂头,等待将军回音。

因为此人实在是背负着传奇二字!

一只灰鸽穿越空中烟雾弥漫,停落将军肩上。他解开灰鸽小腿捆绑的一张卷纸,放飞。

观毕白纸黑字的内容,尽管他在克制下,士兵们还是看到定宁将军微微发颤的双手。

他沉默良久,嘴唇哆嗦,脸色像是布满了雪霜,苍白无力,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双手扼住喉咙,不让他开口道出白纸黑字的命令。

最终,白纸在他手心里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传我号令,屠...城...!”

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他们宁愿是出现了幻听,也不信这句话出于这位德高望重的将军嘴里!

“将军…难…”

“屠城!”

那一夜,城内外尸体堆积如山,尸横遍野,血染成河,乌鸦盘旋发出凄凉的鸣声,火光三日不绝...

久日干旱的城市一夜之间大雨倾盆,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是老天爷在哭悲...

都尉大人立定尸山前垂头,三日未眠,滴水未沾...

浮荡空中的桑慕望见地面落下点点雨珠,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分不清是在哭泣还是老天爷的眼泪。

直到自己看清了这人的面容:

那是自己!

几乎同时,回忆画面中断,身躯陷入无边无际的阴暗空间。他的心脏就像被无数透明的双手攥在手里,停止了呼吸,身体温度急骤阴冷,仿佛坠入了冰窟,万丈深渊里的暗流涌出数以万计的冤魂抓着四肢,要把自己摁进永无天日的黑暗里...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桑慕精神世界几乎崩溃于边缘,七魄之一【非毒】,震出凄厉哀鸣的声音,借此刺激他:【江逸,汝死有余辜,屠尽城门上下百姓,就不怕永世不得超生吗!】

江逸?是谁!

难道屠城百姓真出自于我本意吗!?

不!

一定不是那样的!

不是!

“该醒来了。”

桑慕再也无法承受压力,眼看体内即将无法困囚三魂七魄爆发而出,耳边却传入一道空谷幽兰的女声,藏有净化心灵的力量,把体内狂暴状态的三魂七魄彻底抑制!

眼看即将得逞的【非毒】按耐不住喜悦,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压制下来,它不甘地朝空中呐喊,声音逐渐微弱,像被风磨平了沙子,直至消失:【欺吾等三魂七魂不实!终有一日,吾等便恢复自由...身...!】

他徐徐睁眼,一名妇人正怀抱着一只四脚若白雪的黑猫映入眼帘。

妇人不断安抚着黑猫,轻声细语,柔和似对着自己的孩子安慰着:“好啦好啦白白,大惊小怪的,无非就是一阵风吹起了落叶罢啦,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啦,好啦。”

妇人突然想起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哎哟一声:“糟糕,要错过爱情见证了!”

怀中的黑猫狂暴情绪缓解了许多,眼瞳也变得跟小球般圆润,享受着被抚摸下巴的快感,但时不时往角落方向觑探一眼。

桑慕的身子已经能动了一些,尝试几次升空终于成效,可依旧像断了一只翅膀的喜鹊,摇摇欲坠。

“咦?”

后院主人正要回屋,却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烟味。她环顾四周,最终发现在一处墙边角落,地面一片枯叶正冒着星火白烟,发出疑惑的声音:“是哪个调皮的顽皮蛋往我这儿里边丢火啦?”

陈洁下楼拐进便利店,买了三四个创可贴,继而乘坐电梯折回屋内。

关上门便听到一声软绵绵的猫叫声,端庄坐着尾巴靠拢身子,目光柔和望向她。

她转身俯下,用未受伤的右手撸了撸它的额头,白桃昂头蹭了蹭,朝那半凝固的血块手指轻轻唤了一声。

“没事啦,只是一不小心划伤啦,谢谢你的关心。”

这一刻她有些感动,白桃君知道惦记着自己,便决心要一直把它抚养下去。

白桃竖起雪白长尾,转身朝窗帘走去,从底下缝隙钻进又钻出,立在原地对她发声,似乎在指引陈洁什么。

“你是在叫我进去看看吗?”

不知是听懂了巧言,白桃点了点头。

陈洁拉开窗帘一看,地上躺着一个半透明的身躯,闪着微弱的光芒。

“桑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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