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王朝,京师,刑部大狱。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幽幽地从草席上醒来。
男人名叫秦九离,原云梦王朝偏将军,战功赫赫,却因班师回朝时不慎冲撞了皇子,便被打入大牢。
此时的他面色煞白,长发蓬起,脸上粘稠的血浆沾着灰尘,就快要结成血痂,活脱脱一副恶鬼模样。
按理说,如此罪名放在他的身上,功过相抵之后,绝不该这般凄惨。
可官场上,从来没有这么多的道理可讲,而秦九离的境遇,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舅舅性子刚直,在朝中树敌过多的缘故。
深究其始末,不过就是党争之下波及到的一件极小的事情,无妄之灾罢了!
嗒嗒……
嗒嗒……
一阵缓慢的脚步,从东边传来,紧跟着它的,还有两道不大的说话声。
那双眼睛的主人缓缓坐起身,半靠在墙角的石壁上,耳廓微动,不愿放过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
秦九离在这不同于战场,却充满了腐臭味道的环境下呆了太久,变得有些敏感。
“已经斩了?”走廊中的一个狱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猛然将音量拔高,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下一刻又回到了原来的低声交谈:“说句公道话,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即使这位狱卒言语之时已经足够小心,还是让牢房里的秦九离听见了,顿时,他的心头一紧,眼里也闪过几分惊慌。
“可别说这话,被听到了要杀头的。”一人在前面走着,已经步入了秦九离的视野,他晃了晃脑袋,沉声道:“你不知道他的罪名吗?造反呐!这可是天大的事,要诛九族的!!!”
“怎么会?刘家满门忠烈,他刘浑更是刚被封了武功侯,就算造反,也不该这么心急吧?”
两人经过秦九离,说话时一再压低声音,直至细微若蚊蝇,就好像是刻意不让他听见似的。
但秦九离这一身功夫,无论是目力或是耳力,都是极为出色的,即便是一根银针落地,他也可以毫不费力的辨出其具体方位,这一段话,他也不出意料地尽数听入耳中。
“刘浑造反,诛九族……”秦九离颤颤巍巍起身,不觉手脚冰凉,镣铐当啷作响,他扒住牢房铁门上的栅栏,大声道:“刘浑他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狱卒闻声回头,好像并不意外秦九离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戏谑道:“忘了还有你这个共犯。”
下一瞬,他面部狰狞,用力挥起棍棒就要打在秦九离的指头上,“猪狗不如的东西,谁让你偷听你爷爷们讲话的?”
秦九离也不是傻子,将手猛然松开以躲避棍棒,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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