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8月22日。

陈老二前往BJ这天,陈老四哭得稀里哗啦,在她的世界里,她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陈老二了。

列车‘啃哧啃哧’地与这座城市告别,渐行渐远的田野早已洒下了新的种子,未来也会逐渐被一座座冰冷的钢铁建筑所取代,这是时代的更替,谁也左右不了。

绿皮火车是这个时代的见证者,狭长的车厢里尽管吵杂,但是并不拥挤。真正掀起北上广深的热潮是在1998年金融危机之后,这一年的外来人口足足比1997年香港回归时多了一百万。

窗外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拍打声惊醒了闭目养神的陈老二。他紧了紧口袋,然后抬头才发现对面坐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而自己身边也不知何时坐着一位中年妇女。

“你好,刚看你在休息没敢打扰你,我的行李有点多,所以这个袋子先放你包上面了。”对面文质彬彬的男子见陈老二醒来,微笑指着脚边的行李解释道。

“没事!”陈老二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叫傅峰临,这是我妹妹婉柔,你也是去BJ上学的吗?”男子问道。

“我姓陈,政道,政治的政,北理新生!”陈老二还是不太喜欢这种自我介绍。

“我妹妹是清桦新生,我去BJ找工作的!”说到清桦,男子眼神不由得带着些许骄傲。

陈老二惊讶,这年代的清桦大学影响力不止在国内,甚至整个亚洲都是举足轻重的,对于后世,此时的含金量更是无与伦比的。

他点点头,没再开口说话,上辈子他就深知交浅言深的忌讳。

他悄悄打量着对面的俩兄妹。傅峰临长着一张大众脸,并不特别,只是在言行谈吐上别有一番气质,而旁边的傅婉柔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刚刚对视过来的眼神很是纯真。

陈老二猜测:这是书香门第之家。

一路无话,直到列车告别山丘与丛林,开始有建筑印入眼帘。

“旅客朋友们,您好,在里查德克莱德曼的音乐声中,本次J842次号列车即将抵达终点,北京!新东方列车全体乘务人员向您问好,并送上诚挚的祝福,在此,祝大家旅途愉快!”

车厢里响起广播员的站点通报,这也是九十年代独有的广播台词。

陈老二再次紧了紧口袋,临出门时,李珍独断地推翻了陈老二的决定,硬是塞了三千块钱给陈老二,有整有散,放在口袋里鼓起了个大包。

陈老二不敢放在包里,火车站这种地方太混乱了,即使在后世,也不一定真的安全。

这时候的北京火车站即使经过翻修与扩建,依旧带着浓烈的历史气息,候车厅就在出口旁,整条过道被大包小包还有人围得水泄不通,卖报纸跟盒饭的小摊也占了近半条道。

好不容易从出口处出来,站在广场上,陈老二捂着口袋的手也随之放了下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BJ的空气。

恍如隔世,终于又来到了这座城市!

站在广场向外一眼望去,全是黄色的计程车跟人力三轮在那等着上客,而旁边的三八大杠更是如潮涌不断行驶而过。

1994年时BJ街上跑的计程车大部分还是80年代的日本进口车,这时候的夏利出租车三缸发动机还是日本原装货,质量是后来国产机不能比的。无论是路上跑的轿车、面包车或者是大客车,基本落后欧美日8年到20年。因此,打计程车成了一件奢侈的事,一公里要一块钱,起步价十块!

陈老二回头余光扫过,才发现傅峰临跟傅婉柔也皱着眉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来到他此刻所处的站牌处。

傅峰临也见到了陈老二,惊喜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陈老二临走时也微笑着跟傅峰临两兄妹打了声招呼。他记忆中,从车站步行到理工大学北门也只需要二十分钟,尽管背着个大包,他也丝毫不感觉沉重。

「延安根——军工魂」

从校门到到宿舍楼,这六个大字,陈老二见到了7次,无论是广场上的大石碑,还是草坪上的石刻。他记得知道2010年,校训才正式确定为:德以明理、学以精工!

一米五几小个的郑素琴是皖北人,即将大三,提前返校的她成了迎新生的志愿者,陈老二是她分配到的第三个人。边介绍着沿途地标跟方向,陈老二尽管都知道但也没有不耐烦,这一世,他是大一新生。

告别郑素琴,陈老二望着眼前的宿舍楼,他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上辈子的室友李帆、曾迅、陆晓明也会陆续前来报道。

李帆,广府人,性格是几人里最豪爽的,也是家境最好的,大学毕业后就一路高歌,等美国留学归来时,他父亲已经从一家家电维修做到了一家影碟生产公司,后世在广府珠江新城拥有一栋占地近万平方的商业大厦,七十三层,每年光收租金就上亿,妥妥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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