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府,审会公堂

包知府看向朱不平的眼神极为不善,可当着这般多人却也不好发作。

“如此,你便说来,本官自有公断。”此时的包知府,已打定了主意。

朱不平此时神色清明,就在刚刚包知府离开之时,他便是合上了眼睛。

毛骧他们自是熟悉,便也不敢做打扰。

随后,一旁的师爷站起身来,走到了朱不平身边,携带着那案件文书。

“我且来问你,那凶手不是武大郎和武大牛,又能是何人?”

堂下百姓们议论起来,七嘴八舌的。

“怕不是周四五吧,他早上送菜时杀的人。”

“怎得就不能是李七了,这李七说的也不能说一定为真吧。”

“我看呐,可能是石福,这石福是疯傻之人,这人疯傻起来,杀了人也说得过去......”

朱不平听到这些百姓们的话,也是感慨,自古之谜,总是这般吸引人的好奇之心。

“这位兄台说得对。”

“这石福是疯傻之人,可他却不能是杀人凶手。”

那台下之人,却似有些不服,大声反驳。

“你怎么能确定?”

朱不平只是摇摇头:“诸位细想,若是石福杀了一家七口人,为何只需片刻便得而出?”

“难道,各位此时要说,是那李七说了假话,替得石福遮掩不成?”

“可李七为何要替石福遮掩?为一个傻子伪造证词?”

“至于周五四,也是如此,片刻得以杀人,如何做到?”

那满脸认真的师爷已皱起了眉头,看向朱不平便是问道:“所以,你是说李七是凶手?”

堂下有人有些自得起来,似也觉得他猜的没错。

朱不平再是摇摇头,他看着眼前的师爷,却觉得此人与台上官员不同,端的是有些认真办事的劲头。

“若是李七,也颇为不合理。”

“这李七若是杀人,为何杀人后便一直呆在石家门口,他不怕吗?他甚至能安心等待着府衙官兵在他面前走过。”

“再是一提,师爷请听,这李七的证词应是也能与三人行迹对的上吧,他毫无作假,杀人又不离开。”

“那他既然作为唯一的目击门口之证人,他若一走了之,试问,何人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若是他为凶手,又何必把自己放入疑似杀人的几人之一呢?空引怀疑,凭添为何?”

朱不平说到此处,便是已断绝了李七为凶和造假的可能性了。

“你这人。”师爷有点生气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结果又绕回来了,“那便还是说凶手就是武大郎兄弟俩了,那你在辩驳什么?”

谁知这时,朱不平竟又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摇头了。

此时的师爷心里也偷偷发誓,以后再看见谁摇头他就揍谁。

“不,凶手另有其人。”朱不平眼色幽深,望向台上的包知府。

包知府也有些汗颜,他不知这人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但此刻被盯着,他也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看我干啥,可不是我杀的啊,我也是真的不知情的啊。’包知府内心暗暗自语。

朱不平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全场的议论。

“凶手,是那些官兵!”

堂下堂上,所有人皆在这一刻静止、石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包知府,他猛地一拍惊堂木,也是把众人拉回了神。

“你你你!你说的什么胡话!竟然污蔑官府!你胆大包天!”包知府虽然也干了许多苟且勾当,但他真心没杀石载,也没让人去杀石载。

这小子!竟然想污蔑本官!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给本府把这黄口小儿,拖下去打一千大板!打一半肉烂了翻面再打!”包知府指着朱不平怒不可遏,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兵丁们也围了上来。

此时,在众人的不解里,却是未曾发现,有一个十岁少年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朱不平,他似乎有些懂了,只是还未完全明白。

“且慢,包大人,诸位乡亲,先需严明,在下说的官兵,可不是九江官府!”他这般说,饶是兵丁们也是一愣,愣在了原地。

“你在胡说些什么!”师爷更是眉头紧皱,“九江府的案子,自然是九江府派去的官兵查的,你到底是何意?”

朱不平再是摇了摇头,这是他第四次摇头了,师爷都不禁握紧了拳头。

“我说的官兵,是那目击者李七眼中的官兵,也是石福这孩子眼中的官兵。”

“可是,那若不是真正的官兵呢?”朱不平神色如电,“换句话说,如果是有两拨官兵先后进了石府,而那李七所见为第一拨,是为假官兵,又待如何呢?”

“假官兵!?怎会有人胆敢冒充大明官兵!”师爷有些不敢置信,但他却也顺着这条思路想着,似乎走得通,但却还是有些疑点。

“不敢?”朱不平手指上抬,厉声喝道,“那群畜生,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能造出魔鬼窟!他们,能视我大明子民为为质,为养,为狗,你敢说这天下有他们不敢做之事!?”

朱不平说到此处,也是让人听懂了。

原来,这人是说那些人就是那些魔鬼窟的魔鬼啊!

“可你又有何证据?说那队官兵是那些人假扮呢?”师爷不知为何,心里已是信了三分,却依然要问。

他虽是刚刚到任,可是为公之人,他需要有切实的证据。

“请问师爷,那些魔鬼窟之魔鬼,是何模样。”朱不平问道。

师爷回忆着刚刚铁志的话,开口做答:“是和尚模样。”

“那么在下试问,那些和尚模样的人,出来追杀逃走的他们,又会是何模样?”朱不平指着铁志和石福,再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便不好说,可按道理来论,应是会打扮一番的。”师爷紧蹙着眉,再是确认三分似的肯定了自己的话,“嗯,不该是和尚模样。”

朱不平双手合掌,也是赞同这般想法:“不错,他们要满世界找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群秃驴模样?一群秃驴满大街找人,不说有多显眼,只怕立刻也会成为沸沸扬扬的焦点。”

“小子若是说,这些人最好掩藏自己身份的打扮,便是衙役的模样,你信是不信?”朱不平这般说道。

“这......”师爷歪了歪头,不知该如何说起。

堂下那十岁少年却已是目光流彩,他激动的叫了起来,引得所有人侧目。

“我知道!因为和尚都是光头!这世界上,没有哪群人,会一天到晚戴着硕大的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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