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一只黑猫矫捷的窜上屋顶,它在屋檐上轻轻踱步行走着,屋顶上, 刚好有一只浑身雪白的暹罗猫,在趴着小憩, 听到动静后, 暹罗猫警惕的睁开眼睛, 当看到黑猫时, 暹罗猫微微弓起背, 毛发微微竖起, 龇牙咧嘴的咆哮着,说时迟, 那时快,黑猫一跃而起,两只尖利前爪抠出暹罗猫湛蓝眼

珠,牙齿也咬上暹罗猫颈部,暹罗猫发出一声凄惨叫声,然后骨碌碌滚下了屋檐。

屋里妇人听到动静, 披衣出来一看,顿时吓得够呛:“狸奴!狸奴!”

暹罗猫仰躺在地上, 睁着两只血窟窿, 四肢惨叫着徒劳的往上抓着,不过须臾就断了气, 妇人不由抬头望去,屋檐上, 黑猫正嚼着死去暹罗猫的眼珠,幽幽碧眼悠然自得的看着妇人, 但妇人似乎没看见一般,而是转头茫然四处寻着凶手:“是谁杀了狸奴?谁?”

黑猫得意低吼一声,然后继续沿着屋檐,窜到另一家屋顶上。

崔府书房中,李楹正趴在案几上,做着什么,此时已经三更时分,她困的睡眼惺忪,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在案几上打磨着,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做好了。”

她话音刚落,忽然木门外传来敲门声,李楹唬了一跳:“谁?”

但她又觉得自己问题好笑,这崔府,除了崔珣,还有谁能看见她?

她于是起身,笑盈盈的去开门,月色下,崔珣站在外面,身如修竹,美如寒玉。

他道:“我听书房内有些动静,想着你应是还未休息。”

“是没休息。”李楹落落大方道:“我正在做一样东西,准备送给你。”

崔珣愣了愣:“送我?”

“嗯。”李楹带着他,来到书房内,只见书案上,摆着一只竹驽,驽臂中间,架着他的旧弓。

李楹拿起木驽,握住后尾曲柄旋转,旧弓弓弦就慢慢往后绷紧,扣动驽机,弓弦就往前弹去,李楹道:“有了这个木驽,你就可以再用你的旧弓了。”

她将木驽递到崔珣手中:“你试试。”

崔珣接过,她日前找他要旧弓,当时他还说,已经拉不动的弓,送她又何妨,她说,他会拉得动的。

崔珣心中,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怔怔垂首看向手中竹驽:“原来你找我要旧弓,是为了将旧弓改造成竹驽。”

李楹不好意思挠了挠耳垂:“我是有点自作主张了,但是,我想着,与其将旧弓挂在你房中,让你看着伤神,还不如将它改造改造,让你可以用。”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紧张:“我知道这把弓对你有很重要的意义,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可以将它改回来。”

“不用改。”崔珣忽抬起头,微微一笑:“我很喜欢。”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李楹说这种话,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中欺霜赛雪般的冷淡也似有一丝消融,李楹怔住,她垂下头,又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耳垂,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低头道:“对了,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崔珣颔首,李楹于是引他坐到书案前,乌檀书案上燃着一个铺着木炭的火炉,炭炉上则煮着一个白釉药罐,,李楹将白釉药罐端下,又从罐中舀出一碗深色药汤:“生姜甘草汤,孙思邈的方子,可以去寒。”

崔珣不由低头看了看身上裹紧的黑色鹤氅,他抿了抿唇,默默接过药汤,用玉汤匙舀了喝了口,药汤入口甘甜,直入心扉,崔珣饮下一口,道:“日间我与沈阙起了冲突,你这几日,务必要小心些。”

“我?小心?”李楹疑惑:“可是又沈阙看不见我。”

“他看不见,有人能看见。”

“谁?”李楹试探问道:“你是想说……”

崔珣点了点头:“蒋良。”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他豢养的猫鬼。”

李楹想起那日猫鬼差点撕破她喉咙,她不由心有余悸:“但蒋良和沈阙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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