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
李溪先与群臣商议了先帝的下葬日期,又宣布了几个要提拔的官员名单,接着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
“昨日孙师与朕讲学,提及大明列位先皇,有起于微末的太祖高皇帝,也有奉天靖难,五征漠北的太宗永乐皇帝......”
“知悉大明历代先皇之平生事迹,朕顿觉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亦期望做出一番功绩,方不负列祖列宗之厚望。”
“但一件事让朕甚是不解,越想越觉得错漏百出。”
“众卿皆饱学之士,熟读四书五经,通晓百代历史,可愿为朕解惑?”
什么事让皇帝不解?
群臣心中暗自思量,不惊反喜,能为皇帝答疑解惑,说出去也是一件极有面的事情。
当即有一人站了出来,信心满满的道:“陛下有何疑惑,尽可诉之于臣,臣虽鄙陋,但胸中尚有些许点墨,愿为陛下分忧。”
却见此人生的一副好皮囊,相貌俊秀,气质儒雅,活脱脱一派饱学大儒的模样。
其名:钱谦益
也就是那位青史留名的“水太凉”,“头皮痒”。
李溪抬眼看了钱谦益一眼,语气包含激愤道:“正统帝朱祁镇,早年间受王振所蛊惑,以致社稷动荡,民不聊生,其无能可见一斑。”
“再后来,正统帝御驾亲征,兵败土木堡,遭瓦剌所擒。”
“彼时,身为大明皇帝,理应恪守天子守国王,君王死社稷之祖训,合该以身殉国,然正统帝却反其道而行之,竟为瓦剌贼酋叫开城关,如此丧权辱国,简直丢尽皇室的脸面。”
目光扫视群臣,李溪厉声喝道:“宠信王振,以致朝局动荡,兵败土木堡,败光四代先皇积累之底蕴,丧权辱国,寡廉鲜耻,真可谓皇室之奇耻大辱,却不知其庙号为何为英?”
“英者,英明神武也,可正统帝配得上这个字吗?”
“牧斋先生,你能否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李溪话说完,朝堂登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群臣怔怔的看着李溪,没想到新皇竟然拿英宗皇帝出来说事,这是能说的吗?
牧斋先生,也就是钱谦益,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得远远的。
一生劣迹斑斑的正统帝为何庙号为“英”,根本就不是他们能讨论的。
“臣,臣.......”
额头上冷汗直冒,钱谦益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精神前所未有的紧张。
李溪知道钱谦益是什么货色,也懒得多加逼迫,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身子骨不太好的“水太凉”。
他的目光直面群臣,再次出声道:“众卿自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皆学富五车之辈,怎么在此时哑巴了,莫非这一小小的问题还能难倒你们不成?”
不是难,是非常难!
东林党也好,齐,楚,浙等各大文官党派也罢,无一人敢接口,接了,麻烦就大了。
大明一朝,文官真正凌驾于武官之上,是从英宗朝开始,换句话说,被武官勋贵坑的一蹶不振的英宗朱祁镇虽然劣迹斑斑,却是他们文官的大恩人。
他们怎能说大恩人的不是,否定正统帝,岂不是等于否定文官凌驾于武官之上的正确性。
事关自身利益,即便再怎么想讨好新皇,一众文官也不可能“昧着良心”说正统帝就是个废物,英宗庙号给了正统帝,纯粹明珠暗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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