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后院,绕过曲廊,会芳园内花木繁多,纵是秋后腊月,百花凋敝,也有腊梅,白梅因时而开,枝影扶疏的花木中冒出红楼一角,前头便是天香楼。
不过秦可卿现在不在天香楼,而在自己的闺房。
宝珠让姚远在后头等,她先进去,也不要许多时候,宝珠道,“你进来吧。”
秦可卿头上戴着貂鼠卧兔儿,穿着大红牡丹花袄,玄色长裙裹着丰满的曲线。早早坐在靠墙的炕上,瑞珠立在一边,手里捧茶。
秦可卿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最近好了许多,心情正是不错,看见跪在外面的姚远,便道,“你往日的账都很明白,昨儿是怎么回事?”
姚远闭上眼睛,秦可卿的声音十分好听,有点柔,还有些御,“奶奶,小的有要事禀报。”
“说。”
“他们都听不得。”
秦可卿见他神秘,“你们先出去。”宝珠和瑞珠狐疑着眼,你瞧我望,守在了门外,姚远进屋,瞧见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富贵至极。
姚远把白绫拿出,“这是一个路人给我的,他要我对奶奶说,‘有她几分像,是你的福气’。”
秦可卿恍若闻着一个霹雳,她起了身,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就是这一句。”
秦可卿几步走来,拿走白绫,姚远忍不住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向隅而泣的美人骷髅。
不得不说,秦可卿的骨头确实好看些。
姚远又闭上了眼——如此美人当前,偏生他又生了这一双眼,只好凭着记忆想象一番了。
不对!
这秦可卿要是自杀了,现在的他不就成杀人凶手了?
姚远马上道,“奶奶好自为之,姚远告辞。”
秦可卿原本还沉浸在帝王翻云覆雨的无情,如今见一个家奴都避她如火,止住了哭,“你走什么?”
她的声音里略带了几分怒火。
“奶奶伤心,如此私密的事儿,小的实在不好呆着。”
秦可卿的手忽然摸向姚远的脖颈,那光滑水润的纤纤玉手一碰,姚远浑身一颤。
“你是真心和我好?假心和我好?”
秦可卿这话,姚远听着莫名,难道姚远和这位少奶奶有一腿?
“自然是真的。”
秦可卿想起那无情的帝王,实在厌倦,她道,“伺候好了我,我保你一家富贵。”
姚远闭着眼睛,秦可卿对姚远又亲又摸。
真真是个尤物!
姚远热血沸腾,前世领导的小三、小四和妻子,他都打过交道,都不如这秦可卿。
要人命了!
忽然停了,秦可卿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拉姚远到公主塌上,“你怎么不敢看我?”
“奶奶是个好人,我一百个放心。”这个时候要是睁开眼,瞧见骷髅,姚远都怕那玩意儿以后竖不起来。
听着这话,秦可卿的眼睛忽然湿润了,她感到了一点温暖。
她道,“我说我,我就带你好一回。”说着,把姚远扑倒在塌上。
她的心情复杂,既厌恶帝王的无情,又想在死前来场痛快。
秦可卿问,“你喝过葡萄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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