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恋(长篇小说)张宝同 2024.2.12
就在陈杰和李金生谈论罗秀清之时,她刚好已经放完了广播,把广播一关,门一锁,就出了广播室。
站在广播室门前朝着大院里看着,阳光明媚,大院里却是一片寂静。
她想马上就要过年了,大队部里的人都放假了,也就没有人再来大队部了。
她从坡上走到了大门口,南杂店的刘姐朝着她喊道,“秀妹子,要回家?”
罗秀清说,“我家杀猪,我要回屋看看。”
刘姐马上说,“给我家留下两斤肉。”
罗秀清说,“要得,我给我爸说一下,让他把肉给你留下。”然后,又问,“都放假了,你何时休息?”
刘姐说,“我怕要到大年三十下午才能回家,到初四就要开店。”
罗秀清说,“那你好辛苦呢。”
刘姐说,“没得办法,你不是连过年都要守在广播室。”
罗秀清从大队部门前顺着一面坡下到了柳湾村头,顺着小路朝家去。
在路上,她遇到柳湾村九队的胥春晖。
胥春晖两年前从红花中学高中毕业,毕业后就一直待在队里务农。
他刚去过水书记家,从茶山十五队回来,遇见了罗秀清,说,“听说你当上了大队广播员,好幸运呦。”
罗秀清说,“是的,我也是没想到。”
胥春晖酸溜溜地说,“我都毕业两年多了,还在屋里务农,可你刚一毕业,就当上了大队广播员。还不是水书记看你长得漂亮,喜欢你。”
罗秀清听着这话不顺耳,就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谁让你是伢子?要是你是妹子,说不定这个大队广播员就会让你来当。”
胥春晖摇着头说,“那也说不定,好多妹子高中毕业后,不也是在屋里待着,水书记也没得让她们去当广播员。”
罗秀清不高兴地说,“那这事我就不晓得了。”说着,她就转身离开了。
这事让她本来平静的心情一下不那么平静了,心想自己当了个大队广播员,多少人都在为她祝贺和高兴,可是,也有一些人感到眼红和妒忌,好像这广播员应该是他们当才对。
很快,她又遇到了良宝。
良宝是比她低一届的学生,因为不爱学习,初中没上完,就离开了学校。
他一见罗秀清就说,“秀妹子厉害,当上了大队广播员,佩服佩服。”
罗秀清就发着牢骚说,“佩服么子,胥春晖刚才还说怪话呢,说他都毕业两年了,还在队里务农呢,我一毕业就当上了大队广播员。”
良宝说,“人家有人都当上了县长高官,他胥春晖怎么不去当呢?这就是命,不信不行。”
罗秀清当然晓得,乞丐从来不会跟富人相比,乞丐只喜欢跟乞丐相比,同样,农民也不会跟高干相比,只喜欢跟他们周边的人相比。
她对良宝说,“大家都像你这样,就没得人说怪话了。”
良宝说,“那是的,我这人乐观,把啥事都能看得清。”然后,又说,“我看你家杀猪了,给咱留下两斤,省得咱再往清河那边跑路了。”
清河那边的猪肉不用肉票,如果是到县城去买,还得要肉票。但要去清河太远,跑上一趟最少就用上大半天,而且,去晚了就没得了。
罗秀清说,“我给我爸说一下,让他给你留上两斤。”
一路上碰见了几个人都是求她买肉的。
她就对他们说,“这事我不管,你找我爸去说。”
别人见她要忙着开广播,就说,“好,我就去找你爸说。”
回到村口大水塘边上,她见父亲带着人正在用生产队的大铁锅,给猪刮毛。
刚烧开不久的水冒着腾腾热气,弥漫着半个打谷场,难闻的气味飘得好远。
村里每年年前都会有人杀猪。
她见过杀猪的场景,要好多人一起把猪抓住,用绳子捆在一个门板上,用尖刀把嗷嗷乱叫的猪杀死。
然后,用打气的管子插到猪的肛门,使劲地打气,直到把猪的肚子打得鼓鼓的,然后,就烧上一大铁锅开水,把猪放在开水里烫着刮毛。等把猪毛刮干净了,就开膛破肚。
整个过程让人看着十分地惊心。
所以,她一看到有人杀猪,就要躲得很远。
可是,在农村杀猪可是件大事,村里的人都会跑来看热闹,人多得把打谷场都挤满了,就像过去农民打土豪吃大户一样。
人们之所以喜欢看杀猪,除过闲着无事想看看热闹之外,还带有一种对吃猪肉的渴望心态。
就连村里的那几只狗闻到了气味,也立在旁边眼巴巴地等待着有人能给它丢块骨头。
罗秀清不喜欢这种场合,觉得乱糟糟的,让她感到心烦。
所以,她绕开打谷场,从旁边回到了家里。
一进到屋里,她对母亲说,“我的耳朵好烫,只怕有人在说我呢。”
母亲朝她看了一眼,说,“快要过年了,谁要说你做么子?”
因为人们认为在过年时不能说别人不好。
她也觉得谁没事干嘛要说她呢,就用手把耳朵搓了搓。
母亲正忙着烧茶泡茶,弟妹们不停地给帮忙的人端茶。
母亲见她回来了,就说,“秀妹子,你把这两杯茶端过去给杀猪的人喝。”
罗秀清怕在这种场合中露面,就说,“莫要让我去送茶,我不想去,我看到杀猪就好心烦。”
母亲见她不想送茶,自己端着茶水出了门。
罗秀清因为待在广播室里好清闲好憋闷才要回到屋里,可是,回到了屋里,看到这种乱哄哄的场面却又感到心烦。
罗秀清就想自己恐怕也不是真地喜欢热闹,只是害怕寂寞孤单,想跟自己喜欢和亲近的人待在一起。
她看到这种杂乱而热闹的场合,就想赶紧躲起来。
她见母亲回来了,就对母亲说,“我待这里脑壳疼,我要回呀。”
母亲对她说,“下午回来吃饭,有肉。”
罗秀清当然想吃肉,但她说,“我还要开广播,怕回不来。”
母亲说,“那我下午给你把肉烧好,你带回去吃。”
罗秀清说,“要得。”就出门走了。
出了门,走了好远,她才想起忘记给父亲说了,要给刘姐和良宝各留上两斤猪肉,但她想等到下午再说也不晚。
可是,她一进到大队部大院的大门,刘姐就问,“给你爸说了没有?”
她说,“说过了,你下午到我屋里去取。”
刘姐说,“我怕离不开,要不,你帮我把肉带过来。我好晚上带回家。”
罗秀清为难地说,“我可不想拎着猪肉满世界地跑,让别人见了好怪呢。要不,你让你家人去我家去取。”
刘姐就说,“要不,你就广播一下,让我家人来大队部一下,说我有急事。”
罗秀清说,“要得。”
回到广播室,才十点钟,离中午开广播还有一个小时。
罗秀清拿起那本《革命歌曲大家唱》,找到那首《乌苏里江船歌》,看着歌谱学着唱着。
刚唱了一会,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一听是公社办公室打来的,“茶山大队?”
罗秀清说,“是的,我是茶山大队广播员罗秀清。”
那边人问,“你们大队过年谁值班?”
罗秀清说,“好像除了我,没得人待在大队部。”
那边就说,“告诉你们的水书记,要他安排好过年的值班人员名单,给公社尽快报过来。”
罗秀清说,“要不,你把电话打到他屋里,现在放假了,他在屋里待着。”
那边就说,“要得。”
过了一会,水书记把电话打来了,说,“秀妹子,公社要大队部过年的值班人员名单,我都报过去了。过年这几天,你就辛苦一下,待在大队部里值班,有么子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罗秀清说,“晓得了。”
放下电话,她马上想到家里杀猪了,应该给水书记家送上两三斤猪肉,省得让他家人再往清河镇那边跑去买肉。
于是,她马上给水书记家打电话。
水书记问,“么子事?”
她说,“我家杀猪了,我让我爸给你家送去一些猪肉,你们就不用再去清河那边买了。”
水书记说,“要得,到时我把钱给你爸。要是送,我就不要。”
罗秀清说,“给么子钱了?你要是给钱,我就不高兴了。”
水书记用强调的口气说,“不给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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