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呀……总共也就二三百灾民,这一天下来,少说也熬二十多锅粥!一锅粥能盛五十多碗,每碗粥都那么‘实在’,真能‘插筷子不倒’!这一千多碗‘硬粥’,还管不饱这些灾民……咦?!陈铿仁老婆也来领粥……”

于震见远处有熟人儿,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冷不丁被于见喜一把拉住!

“算啦!一碗粥值几个钱?!谁吃不是吃?!犯不上得罪人!”

“这粥可是给灾民吃的!陈铿仁是钱谷师爷!粮库里有啥!他家里有啥!一家人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都胖地跟猪似的!还来占这便宜?!”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看那个……右边那小妞儿……”

“吴来闺女大红儿!拿那么大个盆儿?!回去喂猪呀……”于震气地眼都不会眨了,他瞪着眼质问于见喜,“那个掌勺的怎么也盛给本村人?!眼瞎啦……”

“他才不瞎!!他瞅地真真的!你看他给大红儿盛地多满,那勺子专门往锅底一拉一提,呵!满满一勺子大米……大红儿走了……你看他给后边这小莲盛……”

“三叔!小莲没爹没娘!该给她一碗……咦——怎么只给她一勺……”

“因为小莲没爹没娘!她不是大红儿,大红儿的爹是吴来,是本县刑名师爷!!!”

于震气得肚子鼓成球!

于见喜拍拍他后脑勺儿,笑嘻嘻地说:“你生哪门子气哟?!谁爱吃谁吃去!反正再熬两天就散伙啦!”

于震一惊!

“怎么才熬三天?!乡亲们送来那么多米面!十天也熬不完啊?!多熬……”

“再多熬几天咱家就赔啦!你个傻蛋!”

“可那是乡亲们捐的米面……”

“咱家也不能白干!!!再说啦!柴火烧咱家的!不是钱?!咱们全家老少一齐干!不能白干!最少也得赚个工夫钱……”

“怪不得爷爷抢着设粥棚!原来……”

“你爷爷可是老算盘!算一辈子!啥时候吃过亏……”

于震忙活到半夜子时,累地头晕眼花腿肚子抽筋儿!整个人都散了架儿!

万幸的是,他脑瓜瓜儿还清醒,他歪在床上,一个劲儿地琢磨——“得想个法儿……赶走那些占便宜的人……”

“我有法儿……”

“你?!阿莲……”

于震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眼前的阿莲,懵逼到一脸懵逼!

阿莲却不跟废话,一来就上干货!

阿莲:哎!小乖乖!我以前看过《铁齿铜牙纪晓岚》,那和绅赈灾,他往粥里撒沙子!纪晓岚骂他!可皇上却夸他!你知道为啥?!

于震:啥?!这是人干的事儿吗?!丧尽天良!姓和的连天下最坏的事儿都干得出来!那乾隆爷连天下最坏的事儿都认为是对的?!我要是乾隆爷,我就造一大缸,把和绅按在里面,叫全天下人都往缸里吐唾沫,把丫的淹死!看谁还敢欺蒙皇上!!!”

“天下最恶心的事儿你都想得出来!还腆着脸说乾隆爷?!人家乾隆爷不如你聪明!?和绅这是大智慧!大聪明!你想啊!众人一看粥煮好了,一哄而上,都要一碗粥吃!可这里面一定混进好些富人,想沾便宜,装成灾民抢免费的粥吃!和绅才往粥里撒一把沙子,那些富人一看就不吃啦!灾民才能多吃一口!这叫逆向思维!这都不懂!榆木疙瘩!!一辈子也成不了和绅!”

“我是榆木疙瘩?!我穷死也不当和绅!比秦桧还坏!乾隆爷缺也心眼儿!他以为和绅往粥里撒沙子,富人就不吃!富人自己不吃,他就不端回家,喂猪喂鸡鸭?!灾荒年月,贫下中农没饭吃!小一点儿的地主,家里也没多少余粮!有不花钱的粥,任谁也先抢它一碗再说!就算不疼家里鸡鸭,转手送给要饭的,也显得慈善不是?!”

“你懂什么?和绅就是不叫富人吃!富人有的是钱!他们一定不吃不抢掺沙的粥!!!”

“美女!富人要跟你想的那样好,他一定富不了!我在外打工时,呆过的两个工厂,食堂老板都是关系户!他们知道员工工资低,舍不得吃喝!就把酒席上的剩菜热一热再卖给员工!热之前再把剩菜里的肉丁儿挑出来,剁碎了包饺子!一桌菜,卖两回钱!!餐厅是厂里的,水、电、煤免费用!!他一年至少赚二三百万!!!”

“那是人家有本事!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只跟你说一个道理,富人越有钱越一毫不肯放过!越一毫不肯放过便越有钱……哎!两个老板都这德性!我他娘的真倒霉!”

“活该倒霉!上个破医专,进不了医院!只得去工厂打螺丝!再说啦!人家又没逼着你吃剩菜!你买大鱼大肉吃呀……”

“咱不是没钱嘛……”

“窝囊废!!连掺沙的粥也喝不上!只配吃剩菜!!!”

“你不好好呆在下边享福!黑灯瞎火地跑上来找我茬儿……”

“老娘好心想帮你!哪想你一肚子驴肝肺!呸!倔驴死驴烂驴!驴一口的!我不跟你玩了……”

阿莲下去“享福”了!

“阿莲享福去啦……这么多灾民……皇上知不知道?!要不要通知他一声儿……哎!早起还得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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