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空气好似被施了定身咒般凝固了,闷热得简直要让人窒息。一丝风都没有,草丛中的蟋蟀不知疲倦地鸣叫着,那叫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夜里非但没有增添丝毫的美妙,反倒徒增了几分聒噪。
刘元躺在床上,像一条在热锅上的泥鳅,不停地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他手里的蒲扇有气无力地摇晃着,发出轻微的“呼呼”声,那声音仿佛是他内心烦闷的诉说。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在墨蓝色的天空,宛如一个巨大的银盘,洒下银白的光辉。月光透过窗缝,如轻纱般轻轻地落在刘元身上。可此时,小小的脑袋瓜里装的全是马奎脖子上的那个神秘香包。
那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原本发疯的马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从那晚过后,刘元的目光常常不自觉地望向陡坡下的马家大院。如此宝贝,怎能不让他心心念念。
只不过在马木匠的管教下,恢复正常的马奎每天就乖乖待在院内跟着父亲学习手艺,旁人根本没机会接近他,更别说那个神秘的香包了。
过了一段时日,刘元终于等到了一个有可能一探真相的机会。村子里最长寿的老人去世了,几乎全村的人都怀着悲痛的心情来祭奠他。为老人打造棺材的马朝安自然也在其中。除了少数行动不便的,以及不适合出现的人,比如被全村人诟病的马奎。
那一天,天空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整个村庄都被一片哀伤的氛围所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刘元紧紧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趁马家夫妇一时半会不回家,悄悄地溜进了马家院子。那院子的大门紧闭着,仿佛在忠诚地守护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心惊胆战。这个小机灵鬼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在确定附近没有人后,便小心翼翼地抽开门栓,缓缓推开那扇仿佛承载着无数故事的木门。
这点倒也奇怪,别人家的门栓都是在屋里,而马家的门栓却是屋里屋外都有。估计是为了不让马奎乱跑,故意设计成这样,方便将他锁在屋里。
刘元刚把门推开一点,就听见屋内有鼾声和磨牙声传出,不禁心中窃喜。可是当他将门推开一半,看见马奎那个臃肿的身躯时,还是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在摆放着各种木匠工具以及木制半成品的堂屋内,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影悄悄地推开木门,小心翼翼地将脚迈了进来。
马奎躺在木椅上,睡得正香,呼噜声一阵接着一阵,根本不知道屋子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刘元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来到木椅前,看着马奎脸上那横七竖八的横肉,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水,然后伸出微微颤抖的小手,慢慢地靠近那个神秘的香包。他心里清楚,想要直接从脖子上取下来是肯定行不通的,只要打开香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效果是一样的。
可就在那小手即将触碰到香包的那一刻,原本嗤嗤磨得起劲的磨牙声突然停止,惊得刘元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立在原地。他的眼光慢慢移向那张长满横肉的脸,发现对方眼睛闭着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准备继续下手。
不对,鼾声也没了。刘元这才意识到,马奎这个家伙,看人时从来都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不好,马奎肯定已经醒来,要是自己被他抓住,非得脱层皮不可。
果然,那只浑厚有力的大手已经迅猛地向自己抓来。
气氛紧张得瞬间凝固,刘元再顾不得其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抓起香包,凭借身体的小巧灵活,如受惊的兔子般“嗖”地一下窜出屋。
他一直跑到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才停下来。有惊无险!刘元一边提心吊胆地留意着屋子里的动静,一边看着手中被扯断的香包,阴谋得逞般嘻嘻笑出了声。
他打开香包一看,是颗带有奇特纹路的木珠,刘元将木珠拿到鼻前轻轻嗅了一下,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仿佛全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果真是个宝贝,让那傻子戴着真是暴殄天物。
“呃~啊~”马木匠屋里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叫。只见他像一头狂怒的狮子般发疯般冲出屋内,喘着粗气,在院子里双目圆睁,四处寻找目标。
他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显得狰狞恐怖。刘元大感不妙,这下再也笑不出来了。祸事了,人家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模样。
趁现在没人,赶紧开溜。找个地方把宝贝藏起来,只要这疯傻子不开口,就没人知道这事是自己干的。
刘元悄悄地逃离现场,将木珠重新放回香包,然后在路边的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树下面,挖了一个小坑,把香包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他用力拍掉身上的灰尘,擦去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回到为老人送行的队伍里,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葬礼上,高亢嘹亮的唢呐声吹了一路,那声音如泣如诉,哀婉动人。同行者不免被这哀伤的悼曲所感染,心情沉重,个个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没人注意到刘元的离去与归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