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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佣人都已回家过年去了,人走楼空。
许知鱼进了卧室,开灯,衣服也懒得换,打开和古装配套的银囊,里面整齐存放着她今日从各家长辈那儿得来的红包。
数了一数目,不仅应付大灰猫小鱼和它崽子后两月的诊所居住费有了,甚至还有余钱,可谓所得颇丰。
许知鱼心内高兴,将各个红包内的钞票整合到一起,放入银囊,又在卧室和阁楼的储藏室抱了一大堆新年前,装饰别墅剩余的春联、年画以及一些其他要用的东西,统一装在大塑料袋内。
叫了车,直奔郊区别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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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别墅正门被严丝缝合地关上。
纵是如此,许知鱼有偷偷给少年惊喜的打算,本来也并不打算从正门出入。
她来到经久未至的后墙的墙洞处。
这里杳无人迹,曾经将洞口围起的施工障碍物,俨然被积雪厚厚地压在下面,连带洞口也被堵住。
许知鱼只得将一大袋重物放在一旁的雪地上,开始认命地刨雪。
刨着刨着,许知鱼开始为自己没带手套的健忘和愚蠢后悔,双手浸在冰雪里,连指甲缝,似乎都是僵硬而冷丝丝的。
到最后,墙洞终于被刨开,许知鱼哆嗦着将障碍物拖拽到一旁,悲哀地感觉,手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许知鱼抱起大袋子,弯身钻入墙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后花园松软的雪地里,印出连串的脚印。
渐渐地,显露出别墅熟悉的栋影。
黑夜将别墅氤氲出墨色。
只有三楼面朝后花园的一间卧房,从密不透风的纱帘后,透出隐约的光亮。
虽然,许知鱼从没进过许应年的房间,但她下意识知道,那就是少年所在的地方。
衔接花园的后门厅,一般都是虚掩着的。
许知鱼从后门厅穿过连廊,蹑手蹑脚地来到空洞漆黑的客厅,开始自己的布置。
她将袋子放在客厅茶几旁边的大理石地面上,从中取出从自己卧室里带来的星空投影仪,将电线与茶几后墙壁的插座连接,安静而娴熟地聚焦、调适,直到穹顶呈现出壮丽的星河画面。
许知鱼又从塑料袋里拿出蓝牙迷你音箱,调整到开机状态。
做完这一切,许知鱼悄无声息地上到三楼,来到那个门缝透着光亮的房间,背靠在房间旁边的走廊的墙壁,找到社交软件里,一个从金黄色的小灯里,飘出戴着尔玛麦头巾的蓝鸭子幽魂状态的沙雕头像,艾特了头像的主人。
Yui:【@是神灯呀在吗?】
许应年账号新换的名字和头像都是许知鱼找的,用第一个愿望的代价勒令某人换上。
除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心理,在另一层面,也是想当众测试一下某人的守信度。
某人虽然明显表现得不情不愿,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在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地跟她吐槽十几句后,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社交名和头像改了。
许应年看起来兴致不高,回得也很简短。
是神灯呀:【嗯。】
许知鱼干脆直接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许知鱼提前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所以手机内,并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倒是房内,在延迟了一二秒后,响起一阵未接通前的音乐声。
沉默须臾后,许知鱼敏锐地捕捉到凳腿在木质地板上摩擦的“吱呀”声——应该是少年坐在椅子上,躺靠在椅背,往后挪了一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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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通话被接通。
“喂。”
许应年的嗓音没什么情绪。
许知鱼甚至可以想象手机后,少年那张标志性的面无表情的俊脸。
“有时间吗?”
许知鱼带着笑意的询问在狭长的走廊回荡,从手机里,便有些回音。
她没有很随意地问“你有没有空”,“你在干啥”,而是非常正式地询问“有时间吗?”
——在一刹那,就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邀约。
少年察觉到许知鱼声音的不对劲、语气的不对劲,在干脆利落拒绝的同时,直入正题:“没有,怎么了?”
“没有呀?”
许知鱼遗憾地拉长了语调,“只好再增添个附加条件了。我现在想实现第二个愿望,你有时间吗?”
又是沉默。
空寂的沉默。
在仅有一门之隔的两个空间,被拉得那么长,长到不可忍受,又是那么短,短到转动门柄,就可以消弭这种无形的差距。
半晌,少年才低低地答:“有……你的愿望是什么?”
“陪我守岁,如何?”
许知鱼微笑着从攲斜的墙壁直起身,一手横搭着打电话拿手的手臂,轻盈地站在透露出光亮的卧房前,
“我就在外面。”
许知鱼耳中传来骚乱的响动,似乎屋内人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推开椅子时“嘎吱”的刺响……
一阵兵荒马乱后,银制的圆柄扭动,从里打开,伴随盈盈暖气扑入许知鱼眼帘的,是少年失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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