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伟拜道:“臣叩谢皇恩,臣必不负陛下信重。”
“恭喜父皇收获贤才一枚。”朱慈烺衷心地说道。
把你的人说成皇帝的人,这脸皮往长城上一贴,建虏如何能够入关来?
腹诽中,诸臣再次侧目。
没等诸臣反应过来,朱慈烺继续说道:“启奏父皇,儿臣昨夜巡视内城,见巡城司兵马巡城不怠,可见中城都指挥谭弘业治兵有方。”
我可不想去东宫!
谭弘业一个激灵,拜道:“臣能力浅薄,当不得殿下夸赞。”
“尽忠职守,谦虚谨慎,如何不值得夸奖?”朱慈烺又捧了一下,道:“父皇,如此大才,何不京营任用?”
“太子所言甚是。”朱由检说道:“值此危难之间,新宁伯当发挥更大的作用。
拟诏,授谭弘业神机营副总兵,协助练兵警戒。”
“臣遵旨。”谭弘业不情不愿地领命,甚至没有谢恩。
可以理解。
建虏在外,随时可能上阵,哪有五城兵马司的五巨头之一来的舒服?
但是金口玉言,显然不能拒绝。
“父皇。”朱慈烺说道:“中城兵马司负责内城治安,若是情况紧急时,免不得上城助战,不可一日无人主持。
儿臣听闻嘉定侯子,左都督同知周鉴通兵马,有谋略,德才兼备,只因外戚不得干政而不得展现才能。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才,儿臣请父皇试用周鉴为中城都指挥。”
周鉴激动难耐地拜下,道:“陛下,臣必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若有二话,天打雷劈!”
水里火里,那是梁山好汉的口头禅,是朝堂能说的?
要是不说话,大家还不知道你有多蠢。
蠢的令人窒息。
果然,吏部侍郎倪元璐出列,道:“启奏陛下,周氏以放贷为业,压榨膏血,动辄逼迫平民家破人亡。
而周鉴大肆渔利,常有欺男霸女之举,若以其为都指挥,中城必乱。
建虏肆虐于外而变乱于内,恐有不忍言之事。”
“陛下,祖制,外戚不得干政,周鉴不能出任实职。”
“中城运转良好,贸然更换都指挥,怕是忽发变乱,彼时悔之晚矣。”
一片反对。
要是周鉴不说话,朱由检快速决断,这事也就这样定了。
奈何,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
反对之声既起,就要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还能有周鉴的事?
回家放贷去吧。
朱慈烺心念一动,念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臣劝父皇重抖擞,不拘一格用人材。
外戚干政不合祖制,然而当此之时,当破格用人。”
诸人都沉浸在太子的诗中,一时失声。
“好诗!”陈演大喝一声打破沉默,拜道:“陛下恕罪,臣闻太子殿下佳作,心神激荡,难以自持,以致失仪。”
“无妨。”朱由检表示不用在意。
嘴角上扬,看着就不太好压。
果然,当爹的都想要一个成器的儿子。
陈演克制着得意,说道:“臣以为太子殿下说的对,值此之时,当破格擢用人材,臣请陛下特旨,试周鉴中城兵马司都指挥。”
朱由检果断地说道:“群臣皆曰可,拟诏,周鉴试中城兵马司都指挥。”
“陛下圣明。”陈演高呼道。
发自内心地高兴。
又把住了皇帝的一道脉。
从方才的两件人事来看,皇帝对太子是言听计从,发散了想,只要坚决拥护太子,就是拥护皇帝。
朱由检不是喜欢马屁的人,但是他对这种迂回马屁很是享受。
其他人不满。
怎么就被陈演这厮代表了?
待反对,然而皇帝主意已定,再反对就是打皇帝的脸。
当众打老板的脸可还行?
除了迂腐之辈,没人会在朝堂上这样干。
等朝会结束面君规劝或上表进谏才是正理。
朱慈烺倒是对陈演刮目相看。
一首打油诗表现的如此激动,看着还是发自内心,只能说活该入阁。
周鉴激动地跪下,道:“臣谢陛下抬举……”
朱慈烺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蠢成这样,能好好捞钱吗?
不要以为捞钱是简单的事情,没有技巧一味蛮干,分分钟激发变乱,丢了周鉴脑袋便也罢了,就怕耽误了千万两的大生意。
散朝后得打听一下,中城兵马司到底是谁在管。
谭弘业?
不是瞧不起,好吧,就是瞧不起,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总督京营了。
不要瞧不起崇祯的用人水平。
历任剿贼总督有用错的吗?
基本没错。
只是急躁的性格、奸佞的误导、不断恶化的局势,让他给不出太多时间和耐心。
如果谭弘业有其祖崇敬侯谭渊的一半本事,不要说好杀人,就是好吃人,也早就总督九边去了。
所以朱慈烺想挖一挖中城兵马司的底细,说不得就能挖一个贤才出来。
外戚出任实职确定,巩永固就任南京锦衣卫指挥使也就顺理成章。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人事调动与任命全凭皇帝心意,太子提议刘文炳出任锦衣卫同知兼管北镇抚司顺利通过。
刘文炳很懵逼,骆养性更懵逼。
其实朱由检也不懂为什么让巩刘二人去锦衣卫任职。
不懂就问,散朝后让好大儿解释一番。
外戚出任实职无异时给京师烂池塘丢下了一块大石头,砸的诸臣有些头晕,原本要上的奏章都没心情上。
一大堆事要忙,别在皇极殿里杵着,那就散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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