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老林头拎着篮子出现在楼道口。他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刘淑琴愣住了。

此时的刘淑琴两眼通红,眼圈发黑。怀里抱着十几个塑料袋团,见到老林头犹如见到仇人般,心中怒火烧的眼睛也喷出火来。她把十几个装有零钱的塑料袋团扔到老林头脚下,说:

“我说为什么假惺惺又是送菜又是送钱的,原来你们老两口分工明确,一个每天给点小恩小惠,想拖住我;另一个直接到学校胁迫我女儿,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

“老三媳妇……”

“别叫我老三媳妇,我早已不是你们林家的媳妇,老三死了,从他死的那天起我就已经不是你家的儿媳妇。所以不要把主意再打到我家来。拿着你的钱走开,不要再出现在这里,我不稀罕。”

“孩子,你怎么说出……”

“你没听到吗?我让你走开,再敢去骚扰我的孩子们,我就和你们拼命,不信,你们就试试。

“我告诉你,我刘淑琴今后和你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刘淑琴的孩子也和你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孩子啊……”老林头悲痛的叫道。

他不知道刘淑琴今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误会。或者是她误解了他的行为,他需要解释,他必须给她解释清楚……

“孩子呀,你听我说……”

“你还是先听我说,我家小烟如果这次高考出现任何差错,任何问题,就是你们老林家……就是你们老林家害的。今后……今后小雪怎么对待你们我都不会拦着,别怪我今天没提醒你们。”说完回身开门进去,把门关死。

老林头被关门声震住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身心被刘淑琴几句话犹如一兜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他颤巍巍的弯腰把脚下的塑料团,一个个捡起来。还是他打亲手的死结,老三媳妇是连打开都没打开过。

老林头的心更冷了。他觉的自己的心沉到冰冷的湖底,外边六月的阳光照不到。

老林头心情沉重的蹬着三轮车往家走,一路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刘淑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像换了一个人,以前的刘淑琴从不这样对人说话,尤其不敢对他这样说,以前总是看着他的脸色说话,也从不在他面前多停留一分钟。

今天她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她看上去很生气,非常生气。还说道小烟如果考大学考不好,是因为他们老林家害的,他们老林家有谁去害小烟考大学呢?

小烟这丫头……有半年多不见了吧?还是在三能葬礼上见过,不光小烟,还有那几个孩子,都是三能留下的孩子,没有了三能,他们娘几个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就靠三能媳妇卖煮豆腐?一路上,老林头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的结果,到家后全明白了。

家里已经是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看热闹的村民挤满了他家门口,伸着脖子往里张望。看他回来,自动让出一条路给他通过,眼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嘲弄……

院子里站着几个陌生人,有男有女,脸红脖子粗的手指着老伴和老二媳妇争吵,以往俐齿伶牙老二媳妇一脸难堪对着几个陌生人的解释着什么;老伴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闹,林二能顾头不顾腚的劝了这个劝那个;老大媳妇在墙那头嗑着瓜子像外人一样看着热闹……

看见老林头,老伴更加大声的嚎叫,老林头拿起三轮车的小镰刀,林二能连忙制止,老林头却把小镰刀篮子里,篮子里有几根黄瓜,两捆韭菜,韭菜下面是十几个塑料袋团,那是送给老三媳妇和孩子们的。拎着篮子放在了离屋门口最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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