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着,灵树村幸存下来的村民,心好像凝固了一样,机械地做着手上的事。废墟之上,忙忙碌碌,却幽静而滞闷。
从血色兵马出现到消失,杨一笑全程都是无意识的,积蓄满腔的悲愤与怒气,随二魔的伏诛已消耗一空。待他意识醒转,万千光影才瞬间涌来,心中滋味真是难以形容,有悲有喜,却更多是空荡荡的,满是雾霭。
与此同时,杨一笑发现此刻体内原本充沛的浩然之气早已枯竭,干涸的经脉,满是惊人的裂纹,若不是文宫高台,那幅《丹成九转图》散发的缕缕凊气在滋养,想来自己此刻已是经脉尽断,沦为废人。灵海内的金色灵珠更是一颗也无,唯有那张残诗的血色光页,悬在灵海之上,却距《三字经》《千字文》很远,孤单的漂浮着。
大儒文宝不知为何,那小剑化作的光罩悠悠流转,无论底下的村民如何呼喊,都是没有打开,阿婆身在其中,依旧生死难料。躺在石床上的阿叔,两眼紧闭,却是气色渐好,想来是先前阿婆为其服了丹药的缘故。身旁,狐妖小九满脸泪痕地抱着阿叔的左臂,见杨一笑醒转,眼神一亮,连忙跑了过来,想要扶他。
“嘶~~痛!好痛!”在小九触碰杨一笑身体的刹那,好像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剧烈无比的痛楚,当即涌了上来,如海如潮,无穷无尽,吓得小九小手一缩,哭声道:“呜呜~~小先生,您怎么了?别吓小九啊!”
杨一笑忍不住痛呼了几声,见小九担心的哭了起来,又咬牙忍住,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上下没有一块不疼的,好像被扒了皮、抽了筋、削了肉、磨了骨、烫了魂,挣扎地站了起来,挤出一丝无比难看的笑来,宽慰道:“小九不哭,小先生坐着久了,应是腿麻了,过一会就好了。”
小九闻言,神色才稍一松,见杨一笑站着摇摇晃晃,满头冷汗,又很是小心地尝试触碰,见杨一笑没有痛呼,才极其小心的扶着,以免小先生再次摔倒。
杨一笑见平常大大咧咧,活泼好动的小九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心疼的不得了,远比身上的痛楚还要强上数倍,刚欲开口再安慰几句,突然一个极为熟悉的阴笑,骤然响起。
“桀桀~~”只见一股幽黑的魔气,从那二魔的血肉之上突然冒出,而那血肉似被无形之风卷起,越聚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似人形,说是迟那时快,眨眼之间,玄幽、玄冥二魔竟然魔体复生,狞笑着再次出现在眼前。
“还真是痛啊!想不到又死了一次!”玄幽有些无奈的伸伸腿脚,看向杨一笑,甚是好奇道:“想不到在这种西荒苦无之地,妖族野兽之村,还能看到我九州人族。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玄冥也是幽幽笑道:“能凭区区七品秀才之境,就能杀我俩一次,真的不简单啊!刚才那只兵马是怎么来的?好生可怕!贫道刚刚都没看清楚,你再召出来,让我俩瞧瞧?”
二魔出现的那一刻,幸存的村民连忙拿起铁锤、铁锅之类的物什,聚拢在灵树之下,明明个个境界低微,有些还带着伤,却都争着抢着站在前面,把杨一笑和妖族童子们围拢在最深处。
“啧啧~~有时候吧,贫道真的觉得这些妖兽比人还像人!”玄幽见此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然后语气骤然变冷道:“可惜再像,也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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