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缓缓福了福身,“臣妾,拜见陛下。陛下圣安!”还未等温赢出声,德妃便嚷嚷着要给孙嬷嬷讨公道,“陛下,您瞧瞧那跪着的宫人可熟悉?”
温赢迷起眼,“是有些熟悉,爱妃,那是何人?”
“是冷宫里的孙嬷嬷啊,陛下。您让孙嬷嬷去冷宫里教十三公主宫规礼仪,可你看看……”德妃直接倒打一耙,“您瞧瞧孙嬷嬷的耳朵,都被那丫头!臣妾一心礼佛,可最见不得这血腥。刚刚,臣妾可吓坏了!”
孙嬷嬷闻言,双膝微颤,却强撑着挺直腰板,目光中既有委屈也有坚决。
她抬头望向温赢,眼中泪光闪烁,声音虽细弱却清晰:“陛下,老奴自知卑微,但承蒙圣恩,得以教导十三公主。公主年幼,或有顽劣之时,然老奴责无旁贷,必当尽心竭力。今日之事,实乃老奴在履行职责时,不慎触怒了公主,遭受此罚。但老奴以为,管教公主,乃是为陛下分忧,为皇室颜面着想,望陛下明鉴,赐老奴公道,也让后宫众人知晓,规矩不可废,尊卑有序之理。”言罢,孙嬷嬷以额触地,显得格外卑微而坚韧。
“温芮,你可知错?”
温芮身着单薄素衣,立于大殿中央,寒风似乎都绕她而行,不愿侵扰这份不屈的傲骨。
她仰头,目光如炬,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欲加之罪,何错之有?儿臣虽年幼,却知是非曲直。孙嬷嬷严于教诲,儿臣感激在心,何来触怒之说?若父皇以此论罪,儿臣甘愿与嬷嬷共担,以示清白,更望父皇明辨是非,勿让奸佞之徒得逞。”言罢,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向孙嬷嬷身旁,并肩而跪。
“陛下,您瞧瞧,老奴这些年精心照料,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十三公主如此!可真是寒了这皇宫做奴婢的心啊!”孙嬷嬷捂着耳朵哭诉。
德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轻移莲步,贴近温赢耳畔,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陛下,十三公主这般倔强,显然是对宫规礼仪的漠视。臣妾以为,唯有严加管教,方能让她知晓天高地厚。宁古塔虽远,却是个静心养性、修身悟道的好地方。让公主前去念经送佛,一来可平息宫中纷扰,二来也能让她在佛祖面前反省己过,待心性磨砺得更为温婉,再回宫不迟。”言毕,她轻轻拂了拂衣袖,目光中既有算计也有几分得意,仿佛已预见温芮屈服于命运之下的画面。
温赢的眉头紧锁,目光在德妃与温芮之间徘徊,大殿内一时静得只能听见外面偶尔传来的风声。
正当他欲启唇之际,温芮突然跨前一步,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父皇,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彻查此事。孙嬷嬷所言,儿臣不敢苟同。这些年,儿臣在冷宫之中,虽有嬷嬷相伴,但更多的是自处时光。嬷嬷是否尽心,儿臣心中自有分寸。儿臣吃的是冷宫残羹,穿的是旧衣薄衫,冷暖自知。若仅凭嬷嬷一人之词,便要将儿臣发配至宁古塔,儿臣不服!”言罢,她眼中闪过一抹不屈的光芒,仿佛要穿透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直达温赢的心底。
一瞬间,德妃也慌了神。
“陛下,您瞧瞧,十三公主果真顽劣,竟然还当中反驳臣妾,您托臣妾管教十三公主,可如今,臣妾却管教成这样!陛下!”德妃惺惺作态落泪。
温赢目光如炬,扫视着大殿内众人,最终定格在德妃身上,那眼神中既有审视也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即刻传朕旨意,彻查十三公主温芮在冷宫期间的一切生活起居,从饮食衣物到日常照料,事无巨细,皆需详尽记录在案。朕要亲眼看看,这冷宫之中,是否真的如德妃所言那般苛刻。若有丝毫包庇隐瞒,或是故意苛待公主之人,不论身份高低,一律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随着温赢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位内侍匆匆领命而去,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紧张。
德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在竭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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