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的月映在枯孤岛前的湖面上,十几名沼泽人将几艘独木舟推入水中,提着小鱼骨标枪,腰上别着蛇皮机弦的小达姆度跑到水边道,“我也要去!”

看着月光下像条泥鳅的达姆度,赫斯低声叹了口气。

瘦弱的拉特达跳上岸,将儿子达姆度推倒在地呵斥道,“等我战死才能轮到你,回去补渔网!”

小达姆度从地上爬起手握鱼骨标枪,怨恨地盯着父亲道,“你是个懦弱的人。”说完转身跑向部落。

托阿鲁看看这对父子,放下水桨从独木舟起身道,“拉特达,我妻子说我是懦夫,你儿子怎么也说你是懦夫,咱们是蝌蚪军团吗?”族人们呵呵笑起来,赫斯将手指放在嘴边,大家安静地坐进了独木舟。

入夜的乌云遮住了月亮,黑暗笼罩的尹更斯湖面上,几艘独木舟向西边的库普兰河方向驶去,哗啦哗啦的木浆声让水面显得格外安静,而库尔楚和阿基里塔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划着艘独木舟紧紧跟在后面。

赫斯忙让族人将小舟划到两个朋友身边,低声劝道,“回你们部落去吧,没人希望你们死在黑水沼泽!”

库尔楚警惕地环顾四周水面,低声道,“赛恩斯已经知道我俩越禁来到枯孤岛,现在回去就会被他挂在刑柱上,几个部族之间就要血流成河,而且咱们中间只有我随我父亲去过安卡图大坝,我和阿基带完路就回来。”

阿基里塔斯急忙站起身,看了眼赫斯的褚衣后,也将自己衣襟在左下角打了个结。

库尔楚看着阿基里塔斯模仿赫斯,便苦笑道,“你在干嘛?”

阿基里塔斯扶着自己衣襟上那个结道,“你看这样多帅,赫斯穿褚衣都比你们好看!”

库尔楚叹口气道,“阿基,赫斯那是别人给的褚衣有点大,而且左边被扯破了,所以才打了个结!”

阿基里塔斯恍然大悟地解开那个结,又用力将褚衣扯开个大口子后重新打好结道,“怪不得我感觉与赫斯的不太一样!”

库尔楚彻底呆愣地眨眨眼,笑着嘲弄道,“蠢得一如既往!”

“管你爹!”阿基里塔斯骂骂咧咧从口袋掏出个黏糊糊的红色小章鱼道,“我还带了这个,难得的幸运符,红色大眼贼,咱们必定会弄塌大坝!”

“真是你爹也管不了你。”库尔楚佯装与阿基里塔斯斗嘴,躲闪着赫斯眼神继续往前划船。

看着两个朋友决心跟随自己,赫斯深吸口气只好勉强地点点头。

几天的湖面划行,赫斯带着的几艘独木舟终于靠近了连接尹更斯湖的库普兰河,黎明之际的水面荡漾着青色波纹,几只独木舟停在宽阔平缓河口远处,库尔楚谨慎地左右张望,低声说道,“我以前每次来这里,总是能看到黑水沼泽人的巡逻舟船,今天一个也没有?”

“或许他们还没睡醒,再者说了,要是遇上他们会驱逐咱们!”站在船头的阿基里塔斯叉腰四下张望苍郁的湖岸树林,却又抬手指着天空大喊道“那是什么?”

人们纷纷抬头,终于在被晨阳照得发红的云朵下,看到个盘旋飞行的鸟儿,越飞越低、越飞越近。

正用手往芦苇独木舟外豁水的托阿鲁不耐烦道,“一惊一乍,没见过鱼鹰吗?”

“我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怪的鱼鹰,这是什么东西?”阿基里塔斯惊愕地手一垂,差点将手里的那个红色小章鱼掉在水中。

赫斯眯眼细看,这才发现高空中逼近的这个黑色羽毛巨鸟,竟然都长着脸颊布满绒毛的女人脸,并不停扫视自己和身边的这几艘独木舟,而等这个挥动翅膀的怪物缓缓从头顶飞过,它们又突然发出声毛骨悚然的尖叫,让独木舟上的人们不禁头皮发麻、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空中怪物渐渐飞远,被吓呆的阿基里塔斯灵机一动 ,抖着指头喊道,“这是‘报丧女妖’,崖壁上有她们的画,不祥之兆,难道是要.......”

汗毛直竖的库尔楚急忙打断阿基里塔斯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发现其他人被自己的话吓到面无人色,阿基里塔斯急忙坐在船上,假装摆弄手里的红色小章鱼。

赫斯用手捡起根飘落在水面的黑色羽毛,又扫了眼周围鸦雀无声的族人道,“如果你们害怕,现在可以回去。”

托阿鲁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道,“大不了就是个死,反正早晚要和先祖们相聚,怕什么!”

达拉特也附和道,“咱们乔玛家可是来自塔布提,什么怪物妖兽没见过...”

片刻犹豫后,稳住心神的乔玛族人们还是拿起木浆,向赫斯点点头后继续向库普兰河口内划去。

船上受到惊吓的人都格外安静,让周围只剩下簌簌水声。

几艘乔玛家的独木舟渐渐来到库普兰河口前,看着河两岸密不透风的树林,赫斯谨慎地示意舟船暂停,并拍了拍拉特达的肩膀,用手指指前面的河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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