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的光辉无量,辐照万方,一寸薄光足让百万里行星受用不尽。

日光穿过大气,透过窗棂,照进潘平的卧室床榻。

这间卧室旧得像是忘在上世纪。地板是一层青石砖,屋门、衣柜、床头柜,都是木头打的没有蒙皮,原木年轮的纤维和年轮裸露在外。床角木栏杆圆润照人,显然是多年来被人被盘包浆了。

潘平从床上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房间,愣了会,太阳斜过闹钟,照在他的眼上。

他抬头看着太阳,晨光刺眼,低头呵呵笑了笑,无喜无悲的缓口气。

破界飞升达成了,也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是他不了解世界,完整的世界是权柄和力量合一的整体,他的力量还未诞生的时候就被世界吃了,仅剩的权柄驱动不了物质,大明和周朝的世界凌空架设在他的精神念头上,只是黄粱一梦。

在梦里自然做什么都可以,他想要破界飞升,世界就顺顺利利的破界飞升,破开虚幻的世界,落到现世的怀抱。

他就像是被架空的皇上,他的权柄作为权臣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吃喝玩乐,美女豹房应有尽有,但他接触不到羽林军,手上没有力量,影响不了世界。

潘平不甘心,但暂时他也没办法,且按下心吧。

起床,洗脸,一抬头,在洗手间里看到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

洗手间的镜子看潘平眼眶深凹,脸颊塌骨,嘴唇薄如纸,面皮黄如土,好一个千里大逃荒的饿死鬼!

这幅尊容就是潘平的死因。

昨晚洗澡睡觉,潘平住的道观厢房分离,洗完澡回到卧室穿过小院,夜风来妖风一吹便得了感冒。

潘平自小大大小小病痛多了,没在意,自我断病是风寒感冒,吃了些散寒解表的药就去睡。谁想夜班时候感冒加重,一路烧上四十三度,身体中邪似的自发开启免疫因子风暴,对着体内的大小病痛一同好杀,杀净一切干犯贼,感冒好了,顺带着耗干体内元气,潘平意识昏昏沉沉,幽幽与世长辞。

多亏了他死后觉醒权柄,意识重新活跃,才睁眼见第二天太阳。

看着自己的鬼样子,潘平张嘴笑了笑,更像鬼了。

他这笑没笑声,只从喉咙里涌两口气,他被世界气笑了。

从小到大呀,他血亲爹妈死后被爷爷奶奶抚养,没多久乡里闹水灾家里只剩潘平一个,四乡里面传他是个孽种。他姥姥姥爷虔信药师琉璃佛,收养他之后改信了基督,基督没有孽种,就算出了万一,也就是个恶魔。

当地教会很有本事,他请当年来华交流的红衣大主教给潘平主持受洗,大主教对乡里说尽好话,这孩子受主保佑,天使眷顾,前世是救苦救难杀邪道破群魔的大煞星,今世转生一生福报,但因为前世杀太狠,恶魔器重,要他在底下做个魔主,因此纠缠不休。

乡里人听这话心里打怵,这孩子来头这么大,恶鬼杀来了,穷乡僻壤养得起嘛?

大主教国际友人,说话乡里人听不懂,得要当地主教翻译,当地主教往东瘪瘪嘴,他杀的都是那边的小鬼。

懂了!这是个好孩子!

过星期,礼拜五教堂聚会,下午大风雨,奔雷大闪劈红十字,教堂焚。潘平失亲,再无人愿收留。

赶巧,当天有个游方的道士到了乡里,听说了潘平,和潘平家舅说:打五十里开外远望乡里,一股青气直升九重天,走进远远就看到这孩子灵气逼人,天生该入我道门,我一看就心喜,能继我衣钵,传我道观,等我百年,他必然是弘扬我道的天师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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