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还有不到一刻就要宵禁了,这么晚了,您…”
“别啰嗦,我有重要事体,必须与陛下商议!”长孙无忌蹙着眉头,极不耐烦地吩咐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促成李治和王雪艳的这门政治交易式的联姻,生怕动作慢了引起大长公主的不满。
赶车仆役只得遵从地应了声儿“诺”随后,他调转马头,“唰”地甩了下手里的鞭子,扯着嗓门儿,以最大的分贝喊道:“驾,嗬”马车迎着灿烂的晚霞,哒哒哒,轱辘漉地往太极宫而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赶车的仆役转脸,话语中带着些许请示的口气,向车内的长孙无忌禀报道:“阿郎,再走五十步,就该进崇德门了。您是现在就下车,还是到了宫城大门再下车?”
说来也是巧了,仆役话刚落,还未等长孙无忌作出指示,他们主仆的耳膜,在此刻,同时灌入了一个熟悉的,带着宦官尖细阴柔嗓音的喊声:“这不是检校司徒赵国公的马车吗?赵国公,长孙司徒!”
长孙无忌撩起车窗的竹帘,果然瞧见甘露殿的首席宦官王舜正往这边走来。王舜人手里拿着柄垂着白毛的拂尘。虽说在皇帝跟前当差,宦官的职位也颇高,都做到了常侍的位置。
长孙无忌放下车帘,猫着腰从马车内站起身来到车前,抬手撩起车帘喊道:“阿信,扶我下车!”
阿信跳下车座儿,伸出双臂将长孙无忌扶了下来。
人刚脚踏实地,这边王瞬已走到了他的面前,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嗓音里发出愉悦的笑声儿,他将手里的白毛拂尘夹到一侧的臂弯里,抱拳调侃道:“呵呵,真是,长孙司徒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陛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子一定要奴臣把你叫到宫里见他!”
“的确很巧,我也有件极为重要之事,要赶着进宫谒见陛下呢!那么,我们一起回去见陛下!走吧!”长孙无忌笑道。
王舜应了声好,便与长孙无忌一道儿进了宫,往甘露殿而去…
李世民好容易处理完成山般的奏犊,缓缓地从搁在榻榻米上的矮腿的圈椅中站了起来,绕过案几,走下榻榻米,来到一旁的锦榻上歪着休息。熟料,刚闭上眼还不到一沙漏,便听见殿外王舜的禀报声儿,气喘吁吁中,带着几许莫名的笑意:“陛下,长孙司徒来了!”
啊,这么快!难道,两人赶巧地在哪儿碰上了?
李世民猛地睁开眼,一咕噜地从榻上坐起身来。许是动作太过猛烈,血液飞速窜到了头顶。坐起来后,便感到周围的物事儿似乎都在旋转晃动。这滋味,真的不好受。李世民懊恼地晃了晃头,便有伺候在侧的一名婢女,很有眼力见得过到皇帝身后,大拇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上,食指和中指按上百会穴,手法娴熟地为他按摩穴位。
“陛下”耳边传来熟悉的,略微沙哑的唤声儿。
李世民睁开双眼,即瞧见司徒长孙无忌穿着白布袜子,提着袍裾跨进了甘露殿的双扇梨花木门的门槛,来到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从哪里过来,竟这么快就到了?”
长孙无忌自是省去了自己也赶巧进宫的事实,“从府邸过来。陛下,王常侍说陛下找臣有事商议。不知是何事?”
李世民盯着他,语调平缓却带着不满:“听于志宁说,你将那份请求给晋王加冠的奏章拿走了?为何要这么做?”
跪坐在皇帝对面席子上的长孙无忌听罢,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揉了揉鼻子尴尬地一笑,为自己辩解道:“陛下,我,我只是担心,担心他们把奏章弄丢了。弄丢了,臣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李世民笑着揭穿道:“你是怕房乔给你留中了吧?”
长孙无忌笑着摇了摇头,故意岔开话道:“陛下,臣是觉得晋王也不小了。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承乾都出生快一年了。您说是不是?”
一句“这倒是!你可有什么主意?”李世民问得话中有话。
作为父亲的李世民,当然记得李承乾是他十九岁那年出生的,不是十八岁。他瞬了长孙无忌一眼,李世民想这长孙无忌为了达到目的,真是当着朕的面都能将瞎话说得和真的一样。
长孙无忌听他这么说,知晓李世民也有给李治加冠的想法。遂在思索之后道:“陛下,同安长公主找到臣说,她想带着王家唯一的翁主来参加雉奴的加冠典礼。不知您意下如何?”
李世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好加冠,定亲一起办了?哎呀,你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朕在宫里都听到啪嗒啪嗒的响声了。”
“陛下…”李世民郑重地说道:“朕自然是应允的!”又问道:“雉奴可知此事?”长孙无忌便将李治的态度说了出来。
李世民话中有话道:“朕就知道会是这样。”他思索片刻,又道:“加冠典礼得选个好日子,朕已让李淳风占卜了,定在四月三十!”
原来,陛下早有准备!
所谓冠礼,也就是古代汉族男子的成人礼。规矩颇多,仪式也是很讲究的。先是要人请来算卦之人,前来占卜何日为良辰吉时,算定之后,要提前冠礼的三日,将请帖发放到来宾的手中。
诸侯藩王的冠礼,要在皇家的太庙举行,只是将算卦的占卜之人,换成了太常寺的官员。也是提前三日,下诏通知来宾参加观礼。
李世民跟长孙无忌说,已让李淳风占卜了日子,其实是想告诉长孙无忌,你们脑子里的那点弯弯绕朕早就看在了眼里。长孙无忌除了欢喜外,对于李世民这个皇帝妹夫更多了些敬畏。
以下是为您简化后的内容,尽量保留了历史和礼节的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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