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让我去河山镇查探?”
王吉好奇问道。
墨邱放下袖口收好玉环,答道:“长孙自告奋勇,非得去海边巡查,说是想去最危险的地方。蒋婉留在市集等候后续弟子前来。我随掌律前往东夷剑阁玉鹿岛为你们置办度牒及跨海大舟……”
“你想与谁交换?”
王吉指了指长孙如峰道:“长孙师兄法宝犀利,不是说若是遇着魔门弟子,首要活擒,再着问讯。”
墨邱咧嘴而笑,“镇上居民过客众多,长孙哪有如师弟这般能耐一眼洞穿?”
“是也是也。”长孙如峰一旁开口,“活抓而已,留着口舌便是。”
墨邱点点头,“到时须时刻留心玉环,已听闻其他门派瞧见邪修痕迹,可惜遍寻不着。”
言罢各自而去,王吉本欲乔装一番,又觉更是显眼,无可奈何孤身下山。
行至河山镇外,唤得袁天霸,令之登瓦,自己过街,若是见着不寻常人不寻常事,便示意于他。
袁天霸起先还不愿,说是耽搁自己于泥瓶淬体。
王吉好说歹说,起先以美食灵丹相诱,未成。后许诺为之寻相适术法,终是首肯。袁天霸又主动言道,想拥有一二灵器,用以防身。王吉笑言,灵器防身,哪有王吉本人好使。袁天霸嗔怒,却也默认。
王吉最终说道,这光天化日的,他登上屋檐,绝对会被当作哪来的登徒子。
袁天霸大笑打滚,随后便轻跃而上墙头。
随之一人一猫进了镇中要道,兜兜转转。路过红瓦高墙,王吉瞧见门外贴着告示,明言河山镇将遭战事,望乡亲父老尽早向西迁徙。
怪不得路遇不少大小店门,皆是紧闭。道上摆满牛车马匹,兴许在作离准备。
王吉心中了然,山上大事便是山下事。本来东青洲仙家多是心照不宣,恪守规矩。各自如何恩怨情仇,绝不会牵扯凡夫俗子。如今这般举镇搬离,亦是束手无策之举。
当然,犹有固执人家,仍旧张灯结彩,大肆低价收购房契地契。坚信天佑良民,兵不过镇。乱世之中,不乏是一种豪赌手段。可如今不明是非,兴许到头来朝不保夕。
王吉也无法,总不能闯入家门,大喊天灾人祸,避不可避。
且不说人家能否信其所言,若是闹得人心惶惶,哪有如今这般有次有序,保持着表面的平和气氛。
步至宅院小道处,袁天霸忽然跃下墙头,告知王吉瞧着一古怪之人,可具体如何古怪,亦是无法形容。
王吉只得躲着行人,登墙上房,顺着天霸所指方位,定睛瞧去。
原来墙角处一人正在窥视那边宅院,戴着斗笠,半伏张望。王吉察觉那斗笠应是灵器,神光覆眼俱如迷雾,于此遮掩不见面容,更是瞧不出其修为境界。
悄摸靠近,仍不得明细。那斗笠男子也是灵觉敏锐之人,兴许是感觉到受人窥探,头也未回拔腿便走。
王吉不敢追得太近,大街上人来人往,若是激得对方肆意施诀,总是不好。
于是一人于前快步穿梭,王吉于后坠着身形,好在袁天霸仍在那屋檐之上,遥遥相望。
那斗笠男子至街尽头,转身而去失了踪影,袁天霸对着一处空宅院指指点点。
王吉隔着院墙,竖耳聆听,不得声响,猜想此人应是躲避于此。
便于正门而入,手上掐着诀,随机应对。
“小友修为了得,竟是跟随老夫一路。”
听得话语却不见人影,心下不免慌张。
王吉见着窗纸之后人影熠熠,便于正堂推门而入,惊讶此间竟是坐满了人,各自正襟危坐,不言不语。
仔细端详,大惊失色,那端坐之人分明气息全无,可又时不时摇头晃脑,表情呆滞。
王吉挥出一掌,罡风掀得门户大开,终是瞧清诸人面目铁青,双目紧闭。
遇着强光,络绎起身,纷纷转过头“望”了过来。
那斗笠男子于墙边走出,说道:“我非是东海邪修,小友如此紧追不舍意欲何为?”
王吉气极质问道:“这些凡俗躯体,可是道友以活人炼化而来?”
斗笠男子嗤笑答道:“家族秘法,凭何告知?”
王吉竖指施诀,一道金刃径直而去。未想那斗笠男子随意摆手,便将金刃牵引而去,划过木梁,竟只留下些许白痕。
“还未明白你已中埋伏?”
斗笠男子朗声大笑,挥手撒出无数黄纸,又祭出尖锥,将黄纸钉入墙中。
阵阵怪异黑气升腾,整间屋子俨如笼中桎梏。王吉发觉已然瞧不见屋外,也听不到声响。惟有身前道道木讷人影,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王吉跃身躲闪,指间火矢一划而过,碰着那些身影臂膀,火星四溅却毫发无损。
复而驱气欲唤法宝重剑,可惜屡次尝试,不得回应。
于此疏忽稍不留神,面前人影挥臂击面,王吉抬手格挡,那五指抓在腕甲,竟如金铁之声,再就是阵阵骨痛。
王吉懊恼不已,默默运起长春术。果然如所料,确有青光闪烁,却无木灵之感,骨痛未减。
“说过不是魔门修士,你不信,如今仙家都是这般以卵击石?”
那斗笠男子双手按扶墙面,显然在驱使阵法。
王吉跃上房梁,难得寻机喘息。聚睛打量上下,瞧见身侧一枚尖锥钉着黄纸,伸手欲拔,未料一股灼烧之感由手至肩,再至胸腔,神魂震荡。
穷途末路若何,身下堂柱已然叠满人形。王吉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切齿,右掌覆以层层灵气,着力挥过。
终得以毁坏一符,继而以此作为,腾跃来回,陆陆续续拔出三五钉。趁着斗笠男子又在施诀挥符,王吉一跃而下,朝之撩掌便拍。
斗笠男子翻身躲闪,那人躯傀儡纷纷效仿,纵跃而来。
王吉察觉先前那掌拍在墙壁,致使此地阵法微微晃荡。便铁了心以虎师父所授掌法,左面一掌击墙,右面一掌拔钉。
终是见着黑气稀薄,阵法摇摇欲坠。
斗笠男子见状,又窜回后堂,随手散去阵法欲走。
重见天日,王吉早就急不可待。可瞧着男子渐远,驱使灵器欲翻墙而去。
王吉敲了敲胸口,一道重杵残影自前胸而出,直奔已然腾空的斗笠男子。
“咚”的一声,人仰马翻。
待得王吉寻着那坠落之处,已不见人影,惟有那斗笠静静躺在花丛中。
“那邪修遁地去也,不用白费力气了。”
王吉闻声抬头,原来早有三五修士于墙上围观。
想来也是,如今河山集年轻弟子聚集,镇上怎会只太元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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