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连载，陈果表现得云淡风轻，喝着酒盏、码着稿子，完全不在意外面刮风还是下雨。
开玩笑，金庸当年办明报，销量惨淡要看要倒，硬生生靠几本小说的连载把明报干到了日销10多万份，那还是在娱乐鼎盛的香港。
所以陈果一点不担心，只是有些好奇，因为出版部的同僚今天都没来，只有万绾绾在，还心不在焉的。
“绾绾，其他人呢，怎么一个没看见？”
万绾绾正憋得难受，毕竟陈果不开口，她作为秘书是不能叽叽喳喳的。
“哎哎哎，陈果，你不知道，今天对出版部有多重要！用徐部长的话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就在今朝，我们受尽压迫的日子必将一去不返，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到来！”
陈果哂笑，“不愧是徐部长，如此热血中二，讲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快步过去接过新完成的稿子，万绾绾悉心收好，仍显激动地说：“不夸张的！你刚来不知道，以前过节发东西，大米别人二十斤一袋，我们两袋十斤，说是五斤一袋的精贵！别人发进口车厘子，我们呢，大轱辘樱桃，那核比车厘子都大！还有一次，好不容易有奇异果，我们都搬办公室了，你猜怎么着，说指标未完成的部门没有，拿了的必须送回去！这谁有脸往回送呀，我们恨不得全倒垃圾桶，最后是徐部长一个个求着给退回去的。”
闻言，陈果感同身受，“绾绾，你放心，以后啊，只有我们欺负人家的份！”
“嗯！嗯！”万绾绾忽然捧着他的手，极度诚恳地说，“陈果，你好好写、多多写，我们给你鞍前马后、死不旋踵！”
陈果尴尬了，一边应承一边岔开话题，“这会大家都忙什么呢？”
“你不知道，大家都在日报组等着呢。”
“嗯？”
“你不知道，如果报纸卖得好，会有加订电话，所以大家都在等电话呢！徐部长，副部长，所有组长，除了我，所有人都在日报组等电话，上午一上班就开始等了。”
小美女一口一个“你不知道”，搞得陈果愈发尴尬，心想配个秘书好像也不怎么美好。
陈果郑重地说：“绾绾，小说连载与别不同，是需要一定时间酝酿发酵的，我们不必争一日之长短，眼光尽管往后放。”
“你不知道——”
见陈果神色怪异，万绾绾终于反应过来，“哎呀”一声，抱歉地吐吐舌头。
陈果不以为意，起身说：“你前面带路，我们也去日报组，跟大家一起等等看。”
整理好稿件，收入斜挎的公文包，万绾绾锁好门，拽着陈果的胳膊穿过意味不同的目光，来到人满为患的日报组。
现场气氛有些压抑，人们三五成群地小声说话，徐辛负手站在窗前，大家眉宇间各有忧色。
待见到陈果来了，他们纷纷打起精神，看座上茶，招呼他这个新来的同事。
徐辛打趣问道：“怎么，写累了？”
“确实有点，所以过来看看，顺便换换脑子。”
“这边没啥好看的，不如让绾绾带你去河边转转，你们当年烧掉的芦苇滩，重发生机没几年，昨儿个又给人放火烧了。”
“还有这事？”
“三个刚上初一的学生，两男一女，半夜一把火点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熏死。”
“这事怪我，没带个好头，当年做检查也不够彻底。”
“当然怪你了，不是你，没这么多事。”
徐辛是老江湖，道理不需说，他都懂。
陈果连声“惭愧”，两人相视而笑不再说话，与大家一起安静地等着。
时间缓慢流逝，终于有了一声响。
万绾绾手一闪，捞起电话，“你好，凤鸣日报。”
陈果小声问徐辛：“半月发一次，还叫日报？”
“叫了近百年，怕是改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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