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锦绣坊坐落在南街。
南街是盛京最繁华的商业街,各色店铺林立。
一大早,萧则玉陪着永嘉长公主用了早饭,便带着双犀和疏林往南街去。
锦绣坊对面的茶楼,二楼临窗的包间,窗户开了一条缝。
萧则玉站在窗边,望着对面店铺发呆。
小二上来送小食,被双犀叫住问话。
“听说盛京锦绣坊布匹花色出色,生意极好?”
小二撇了撇嘴,“对面刘家?刘家布匹有甚么好的?不过是撞了运道,恰好赶上了罢了!”
双犀顿了顿,问道:“这话怎么说?”
小二有眼力见儿,一眼看出站在窗边带着帷帽的姑娘是主子,跟他说话这位姑娘是丫鬟,一个丫鬟生的这样好看,身上衣饰考究,必是出身勋贵人家。
小二也不吝相告,只开口:“我们茶楼和锦绣坊邻居多年了,原先这刘家在南街卖布匹成衣,生意一般,名气平平。几年前,约摸着入秋的时候,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太傅府中下人采买府里上下成衣布料,看中了刘家。自那以后,京中好多官家富户都往刘家来买布料和成衣,锦绣坊的名声就打了出去。”
说到此处,小二又多嘴,愤愤道:“这锦绣坊近来都快将盛京布匹生意截断了,如今京城做布匹成衣生意的,只知有个刘家,哪还有别家的份儿?”
萧则玉眼眸中笑意淡去,开口问:“太傅可是庞老太傅?”
冷不丁听到靠窗的小姐问话,声音泠泠如清泉,小二有些受宠若惊。
“是庞老太傅家。”
萧则玉轻声道:“这么一说,真是惹人好奇,究竟是何等精美的布料和成衣样式,方能打动看惯了好东西的太傅府。”
店小二摸摸头,嘿嘿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双犀递给他一串铜钱,挥挥手让他下去。
月影已经查明的事实在茶楼小二这里再次得到印证。
刘家起运是在五年前的秋天,而曾清彗死去和曾清山失踪的时间是五年前的暮夏。
这样的时间巧合,真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光靠刘家不可能瞒天过海,如果是太傅府在背后撑腰,就说得过去了。
沿着南街往西行,至月落桥,人流如织。
两边皆是香料布匹,胭脂首饰的店铺,连带着空气中也带了脂粉香气。
桥栏下系了许多角灯,据说晴夜时,灯火辉映,银盘落入桥下,满河月光色。
月落桥的名字就是由此得来。
拐入民安巷,尽头有一座高门阔府。
门匾上写着“刘宅”两字,是锦绣坊东家刘鸿盛的宅邸。
刘老太爷两年前病逝,如今便是刘家这代唯一的儿子刘鸿盛当家。
刘家园子里,花红柳绿,一片生机。
刘家老夫人不喜寡淡,做生意的门户,总喜欢花团锦簇,寓意着财源滚滚。
这宅子里原本有一方荷花池,盛夏时分,荷叶连连,粉红成趣,景观甚好。
后来这池子填了,修成了一方平地花园。
花园中常年各季鲜花盛开,纷繁热闹,满园芬芳。
此刻凉亭中,刘老夫人正坐在贵妃榻上看红衣丫鬟绣扇面,扇面上的石榴红灿灿的,栩栩如生。
桌上摆着些蜜瓜和五颜六色的糕点,刘老夫人不时拈一块放进嘴里,又嫌弃今日糕点做得太淡。
刘鸿盛掀开纱帘,一脚迈入凉亭。
刘老夫人身边的绿衣丫鬟瞧见他,面容分外娇艳,道了一声“老爷”,殷勤地替他斟茶。
刘鸿盛如今还未而立,五官生得清俊,不像别的商户那样大腹便便。
一身藕合色杭绸直裰更将他衬得风度翩翩。
如今刘家布匹生意做得好,应酬席上,总是扎眼的那个,多少陪客的姑娘往他身上扑。
刘老夫人也觑见了丫鬟的笑容,不由眉头一皱,把下人都屏退了。
又看一眼坐在桌前捡杏仁吃的刘鸿盛,道:“你今日回来得挺早。”
“正吃着酒,刘福找到我,说锦绣坊来大生意了。”刘鸿盛拍拍手,得意道。
“什么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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